石娘子没想到的是,庄氏一拿,就是将从庄子建立之初的账本尽数拿了出来,并且庄氏另一手捧着的紫檀木匣子里,是这些年的出息,一匣子的银票!
纵是石娘子见过世面,也没见哪个庄子上的庄头与庄头娘子拿着这么多银钱的,因而不敢有半点含糊,接过账本与银票,拿起算盘就算了起来,石娘子累的腰酸背痛的,却也只对了一半的账册,但这一半只有两三处错误,还都是极小的,并不打紧,说句不大好听的话,倒好像是故意出的纰漏,好掂量掂量她的本事。
石娘子眼瞧着太阳快下山了,默了默道:“这账册今个儿是对不完了,二小姐在这儿却是不能久留,不如改日得空,我继续算后面的,至于这匣子银票……”
石娘子有些犯难,若是这银票让庄头和庄氏收着,石娘子不放心,这么多的银子啊,可若是她拿回去的话,她觉得这担子太重,若是丢了,她着实是赔不起。
石娘子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是庄氏开了口:“石娘子不若把这账册和匣子都拿了去,我们两个只留最近的这一册,有什么不对的,石娘子遣人来找便是,左不过我们是跑不了的。”
石娘子看着这一个整洁的庄氏,一个憨厚的庄头,却半点不敢怠慢了去,这账本做得,可比那些老的账房先生也是不差的,也不知道郡王世子是从哪儿找出这样两个人才了,若是镇国公府多两个这样的人,她可真真是省心了。
石娘子盘算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自己将这账册和匣子拿回去,也不是她贪心,而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自己拿着放心,出了事,也是自己担,怪不着别人。
陆念眉也没想到石娘子会耽搁这样久,只以为这庄子是祖母多年未管,所以有许多的账务要处理,因而也没有催促,只走的时候,多带了一筐自己采摘的瓜果蔬菜,往回行去。
石娘子上了马车,见陆念眉并无疲态,就将那紫檀木的匣子交给了陆念眉,轻声说道:“这东西,表小姐收好了,账册奴婢还没有对完,但想来不会有什么岔子,这两个人是极厉害的人,只不知……这两人的卖身契,可在表小姐手上?”
陆念眉摇了摇头,沉吟道:“想来该是陆家的家奴?大伯母不知道的庄子,那卖身契,该是在祖母手中了。”
石娘子默然,终是没将这两人的本事说出来,免得吓到了陆念眉,但这两人的卖身契怕是在郡王世子手中了。
石娘子站在陆念眉的角度,认为褚洛然是个极精明的人,给了陆念眉庄子和银钱,但庄头和庄头娘子的卖身契,却是在褚洛然的手中,那可不是想收回就收回去的?就凭着那两人做账的本事,想要骗了她去,也是易如反掌的啊。
石娘子觉得自己有些被人暗算的感觉,却只能强撑着,不敢与陆念眉说道,只念着回去要好好的与大白氏说一说,若是能把这两人的卖身契要过来,那可真真比这一匣子的银票还要值得了。
石娘子正默默盘算着的时候,却是马车突然间停下来,石娘子愣了一愣,撩开车窗的帘子瞧了眼,竟是到了皇庄附近,以为是车夫停了下来,便喊道:“不必在这儿停下了,直接回镇国公府去,夫人与大公子必定也已经回府去了。”
回答石娘子的,却不是车夫,而是一个清润的声音,朗朗道:“陆二小姐,恐怕今日,你不能归府了。”
石娘子一怔,还不知道是谁呢,却是陆念眉张口与晨露说道:“是荣安郡王世子,去问问,怎么回事?”
晨露撩开车帘,下了马车,就见褚洛然与初一打马在前头,身边并无他人,忙的跑上前去,先给褚洛然见礼,方才问道:“郡王世子缘何在此处?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褚洛然看了眼晨露,道:“让车夫把马车赶到皇庄里吧,镇国公夫人,辅国公夫人都在,今日,不回府了。”
晨露应了一声,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不好给陆念眉回话,只得将目光落在初一身上,初一现在被晨露一看,就有点不自在,翻身下马,帮着车夫去赶马车,低声与晨露说道:“皇庄里出事儿了,与陆家的三小姐有些关联,若是有个什么,我家世子爷少不得问问二小姐想要如何了结。”
初一也不好明说,这毕竟是皇庄,谁知道周围有没有皇家的暗卫,多说不宜。
晨露听着便有气,钻进马车,与陆念眉说道:“二小姐,好像是三小姐闯了祸,姨夫人与辅国公夫人都还在,说是今个儿不归府了。”
陆念眉一听,眉心微蹙,心下有些不安,毕竟当初她是亲眼瞧见陆念心那般的,这样的日子,若是出了那样的丑事,那可真真是不用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