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友士轻轻一笑:“这算得了什么,那房里正在开膛破肚呢,老夫看的都心惊胆战,那二位还偏说无事,只是命不停的灌生血引。”
小王御医吸了一口凉气:“真请来青囊派的鬼手了?”
张友士看了一眼他点的香头,指指一个兵卒:“该给他唤醒了。”
小王御医手拿银针,过去一针唤醒了伤卒,旁边有学徒捧过来药汤,用麦秆伺他喝药。
回过身来后,忍不住地问张友士:“张老,您说咱们医家,能凭此战的功绩,位列朝堂中么?”
太医院虽说也是朝廷的一个衙门,但归根结底,还是伺候天家与达官贵人的大夫而已,朝政根本与他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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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穹一番承诺,要将天下人的生老病死托付在医家手中,才有了此次太医院的出征。
张友士靠在一根柱子上略歇了歇,两眼放光的反问小王御医:“那你可曾见过今日之战?
老夫本以为将要尸横遍野呢,但眼下来看,重伤者寥寥无几,大都是些轻伤,阵亡者则不足三百数。
反观鞑子,别的不说,但是营寨内外的死尸,能有过千了吧。
如此的一场大胜之后,若是我等救治得力,这份功劳是妥妥到手。
而这种种,全是那位王爷的奇功,再想想那位王爷的起势,老夫愿赌上一回,全力助他救治伤卒,换来我医家的前程。”
小王御医深有同感:“家父也是如此训导的在下,王爷乃是奇人,眼界之高之广,世鲜有之。跟在他老人家的身后,说不得真能让我医家并立在儒家身侧。”
他们二人正短暂交心时,忽然屋外传来阵阵呼喝:“王妃到访,特有命,免去礼节,各行其是,当以救人为主。”
“王妃?”二人皆惊讶,这可是从未听闻的事,贵为王妃的妇人家,也敢进这血污所在。
厚厚的门帘一挑,进来一位国色天香,张友士一眼便认了出来,刚想下拜,却被那丽人看了一眼止住了他。
只得拱手问候:“不知薛王妃大驾枉顾,恕罪恕罪。”
薛宝钗自然也认出了张友士,她在贾家住的时候,用过张医士的药方。
“原来是张御医当面,许久未见,不想今日在此相逢,可见您老还是壮志不减当年。”
这一句捧得张友士脸上乐开了花,薛宝钗又与小王御医道了声辛苦,便一个个去查看兵卒的伤势。
有清醒过来的伤卒,见了宝钗的容貌后,十分的疼痛立即好了三成,又闻是亲王妃,一颗心不知停跳了多少下,望着王妃的身姿,痴痴呆呆不知该作何答复。
宝钗不嫌血污脏眼,但见得有看她的人,皆温柔笑对,问问其家乡何处、年龄几何,再说上几句安慰的话,足够这些伤卒心安养伤了。
若是李穹在此,定会拖宝钗出去打屁股,好的不学,作秀一绝,怪不得都说你薛宝钗城府深不见底,这些事可没人教过的,全凭天赋无师自通。
薛宝钗怎地来了?
前文说过,她自知晓李穹欲对关外动兵后,眼睛便盯在了乐浪郡,深知李穹根本不会理会什么不征的太祖遗训,已经将那里看做了自家幼子之地。
也不回京城享受什么亲王妃的大福,命人将幼子妥善送到黛玉手中后,便不等李穹出京,自己带着一众留守在天津卫的海船,直奔朝先的江华岛。
鞑子哪有什么海战之力,被轻松突破了海防后,薛宝钗救下了被困在孤岛中朝先王室,以大明亲王妃之身份,请朝先王上与王后随她一起赴京城面圣。
而她则趁王室对她的感激涕零,轻松拿下了朝先的几处银矿,等着李穹大胜后,将俘虏送过来开采。
留下一半的水师拱卫江华岛,她带着朝先王室先来了关外,不能不见见夫君,乐浪郡的事,若是没有夫君的出手,她怕自己拿捏不住。
于是乎,她弃船登岸,乔装改扮成商队,一路横穿辽东,终于赶到了宁国府的庄园。
一路上也听见了炮火连天,见了贾赦后便问战事成败,贾赦听闻那一对老夫妻是朝先王室,拿出国公后裔的款,好好招待了一下他们,让那对公母顿感亲切。
宝钗不耐与他们周旋,问明白战场是在北静王的庄园,便急不可待的动身前去寻夫,一别不日,想念的发紧。
到了此地后,她已经知晓了是一场大胜,自然而然的便生出了犒军的心,便通明身份却不摆仪仗,忍着心悸进了太医院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