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沙粒晶莹处,若是光脚行走,还有可能烫伤脚板。
三人从早晨直赶到午后,总算见着一座巨大沙丘,彼此交流一个眼神,便不约而同,向着背阴处前进。
暴晒颠簸,着实苦不堪言。
稍显意外的是,三人拐过边角,那沙丘阴凉处,竟有一支商队。
商队约不到二十人,大部分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余斗扫眼一看,商队多是没有战意的普通人,所用坐骑,有马匹骆驼——凭他们的脚力,走一次祖龙城、苦楼城,怕是要三四天。
沙丘阴影颇大,当下相安无事,各自修整。
火灵雎不会乱跑,余斗把缰绳一丢,虚戒里摆出张竹片躺椅,在秋玄清惊诧的目光中,悠哉躺下,瞑目而憩。
“好你个小豆豆,挺会享受的嘛?”秋玄清站在椅子边,俏脸上很是羡慕。
余斗打个呵欠,灵元引动虚戒,手往左右一挥,竟又摆出两张躺椅。
“不用谢!”他闭着眼,嘚瑟得欠揍。
顾清风习以为常,当即躺下,抓紧时间休息。
“你出门还带躺椅?”秋玄清缓缓坐下,心里好奇,“这算哪门子行走江湖呀?”
余斗故意卖关子:“何止是躺椅,我还带床了呢。”
“哎?”秋玄清在祖龙城长大,几次出游,都有三爷爷陪伴,用不着荒野露宿。
她不禁寻根究底:“为什么呀?”
余斗躺得舒坦,信手摸出根鱼竿,呼咻一声往外轻抛,那细小的铅石,便带着鱼线飞出老远。
许久没甩一竿子,如今在沙海重温,倒是别有滋味。
“钓鱼么……”秋玄清恍然点头。
余斗手腕轻抖,竿头一扬,那坠落沙海的铅块鱼线,便稳稳飞回:“贪钓至深夜,便在野外露营。”
他的虚戒里,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桌椅床榻,一应俱全!
这边闲聊,倒把商队的老哥看得直愣——这是何方子弟,竟在沙海垂钓?
沙中藏鱼仅是久远传说,但见三人坐骑威武雄壮、品相非凡,十来人不敢怀疑,当时心惊不已。
都是西荒国的淳朴百姓,只道眼前散人来历非凡,便匆匆收拾行装,立即启行。
不过,那骆驼马儿陆续向东时,一名头人模样的壮汉,却靠近几步,期期艾艾,似有话说。
余斗收好鱼竿,仅是假寐,察觉到了动静,就坐直了身子,看向那人道:“这位老哥,有事?”
壮汉剃了光头,约摸四十余岁,面阔耳大,皮肤呈古铜色。
见余斗出声,连忙拳按胸口,行了西荒之礼:“在下穆鸿,拜见大人。”
余斗见顾清风、秋玄清都闭着眼,索性起身,往外引了几步:“穆老哥,怎么了?”
穆鸿面有隐忧,不敢轻问姓名,试探的道:“大人可是前往苦楼?”
“确实如此,今日疾行,日落之前必定赶到。”余斗坦然答道,见他心神不定,不免暗中揣测。
穆鸿模样疲累,见余斗要去苦楼城,满是血色的双眸,透出几分光亮。
他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恳切的道:“大人,苦楼城,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