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的的确确恨姑姑。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窦家是兴旺了百年的簪缨世族,看似稳如泰山,可对天子而言,是一句话便能倾覆的鸿毛。
越王是当朝战神,常年带兵,百战百胜,不知道取过多少项上人头,见过多少尸横遍野,岂会对窦家心存仁慈?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错,”太后一直留意着窦施然的神情,见她有所动容,继续道,“你我都姓窦,即便嫁了人,在旁人眼里依然是窦家人。”
“可越王是陛下唯一的血亲了。”
皇帝不能人道,继位的人只会是越王。
太后脸上神情一松,似乎一直在等她这句话。
她看着窦施然,语重心长道,“哀家有一个两全的法子,此事只有你能做到,阿施,你可愿意为了窦家竭尽全力?”
窦家是开国功臣,是圣祖皇帝亲封的爵位。
然而自窦施然祖父之后,窦家子弟在朝中毫无建树,多亏接连出了两个皇后,勉强维持住了国公府的风光。
一旦越王继位,这表面的风光朝夕之间便会随风湮灭。
“为了窦家,为了我自己,自会竭尽全力,”窦拾然神色凄然,“可我该怎么做?”
前朝有皇帝掌握,后宫由姑姑做主,她是安放在凤座上的花瓶而已,拿什么去对付越王?
太后眸色炯炯:“只要你能为皇帝生下龙子,越王便永远为臣。”
窦施然一直耐心听着,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反问:“陛下他……我仍是在室之身,如何生下龙子?”
“不能生的是皇帝,又不是你。”太后字字响彻,复杂的笑意在唇边漾开。
窦施然闻言,却是如遭雷击。
她不想将谈话继续下去,倏然起身:“时辰不早了,我去看看陛下的药熬好了没。”
“站住。”太后怒道。
想到守在外头的常平,窦施然隐隐有感觉,姑姑在这里等着自己,与皇帝有关。
她不得不顿住脚步,不解地问:“陛下和姑姑到底要我做什么?”
“还不懂吗?只要你替皇帝生一个龙子,眼前的困局便可破解。”
“姑姑要我狸猫换太子?这怎么可能?”
“谁要你狸猫换太子了,”太后略一挑眉,低声道,“越王流着先帝的血脉,他的子嗣并非狸猫,而是真龙。皇帝无子,把江山传给越王的孩子,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无愧于朝臣百姓。”
越王?
终于,窦施然能把皇帝跟越王说的那些开枝散叶的话联系起来了。
“陛下想过继越王的孩子?”
“你还在说糊涂话!皇帝要你生下越王的孩子,以他的名义开枝散叶。”
“我?”窦施然本能地摇着头,“这怎么可能瞒天
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