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扶在门把手上,迟迟不敢摁下。
此时已经是夜里两点,窗外的天黑的像是泼了一层厚厚的墨汁。
雪天的夜晚,天空本应该是明晃晃的如若白天一样,今夜没却有一颗星子。
夜幕没有显出一星半点的光彩,就连月亮也近乎隐匿了踪迹。
楚娅姝就睡在这道门里的屋内。
她的病房不是他那样的豪华套房,也是一个设施齐全的单间。
病床旁边有一张床,是供陪护使用。
贡锦南大概就睡在那张床上。
医院单间的病床很宽,大概他们两个人相互搂着,睡在一张床上也是足够的。
他踌躇了一会儿,不愿意让推看门后的景象验证了他的玄想。
还是不忍心不看她一眼就返身离开。
他将极大的勇气从心底传送到扶在门上的那只手。
这样巨大的气力,付诸行动时却是悄无声息的。
他像是一个小偷似的,轻轻推开病房的门。
房间里亮了一盏小夜灯,昏黄的灯光暧暧的映照着楚娅姝的脸。看来贡锦南不在病房,不知道去了哪里。
张嘉朗轻轻的移动步子靠近她的病床,没有发出一点生息。
怕吵她休息,也怕她醒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雪地里以为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于是撕开胸前的皮肉,把心意赤条条的展示给她看。
尽管她对他的心意早已了然,但他原本是笃定主意要摆出一副恶毒冰冷的脸孔,狠狠折磨她的。
因为他的愚蠢任性,差点害死她,也险些害死了自己。
那样的情景下,把在心里排演好对她折磨入骨的戏码变成了诀别前的告白。
他俯下纤细的不应该属于男人的腰身,吻在她的额头上。
她的额头依然冷的像冰。
他慌张的急红了眸子。
忘记害怕把她吵醒,手在她的额前、面颊一通乱摸,把她的手抓在手里感触她的温度。
倏忽意识到,她的体温刚好。是他在发着高烧,滚烫的像个烧的很旺的火炉。
他自嘲的笑笑,她无恙他便安心了。
泪水汩汩淌下。泪滴落到她的面庞。
历经过一次生死的人仿佛更加脆弱。
他看过她,现在必须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