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忠琢磨了一下,同意了屈露露的这一要求。屈露露这些年的表现,让他颇为满意。
闻忠的「人类驯服计划」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陷入停滞。他本人将这一切都归咎于骗不到女人,进而认为是现在的女人越来越不好骗的原因。屈露露和史际则认为,是宁可卿给他「造成的影响」所致。
表面上看,宁可卿在「驯服」还没有开始以前就吞金自杀,这才让闻忠失去了对她进行「驯服」的机会。
但从宁可卿搬进别墅开始,再到盛智秀和宁可人、匡小山夫妇搬进来,这中间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闻忠都没有对她进行「驯服」。
在史际和屈露露看来,只要宁可卿住进别墅,闻忠就完全有办法和手段隔离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根本不用担心她会向盛智秀或宁可人发出求救和警示信息,从而「打草惊蛇」,或引来警方介入。
所以,史际和屈露露认为,在闻忠的所有女人中,他唯独没有对宁可卿实施过「驯服」,不是他没有机会,而是他应该不想这么做。
盛智秀和宁可人、匡小山一家人都搬进别墅的当天,闻忠就让他们睡在地下室,唯独却让宁可卿睡在楼上的卧室,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据史际反馈,宁可卿死后,闻忠时常会对着她用来自杀的「三金」走神发呆,或者念念有词地说没经过允许就敢自杀,那就该让她全家都不得好死。
闻忠在物色别的女人时,也会偶尔向史际埋怨:这女人比宁可卿那娘们差远了。
闻忠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反常行为」,却解释说这是因为他对宁可卿那么好,宁可卿却背着他自杀,这实在让他没法理解,更让他无比伤心。
简而言之,宁可卿这个「不知道感恩」的女人,带给他闻忠的心理伤害有点大,对他的「影响」特别大。
这些解释和闻忠的「反常行为」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着,但闻忠说是这样,那就必须得是这样。
换言之,在史际和屈露露眼里,闻忠应该是对宁可卿产生了一种叫做「感情」或「爱情」的东西,但他自己却不愿意承认。
或许,这两样让闻忠理解不了的狗屁玩意儿,也曾一度让他陷入过痛苦或迷茫,谁知道呢。
但闻忠为什么偏偏会对宁可卿产生感情?
在清河警方和李竹道等人眼里,闻忠就是一头直立行走的牲畜,似乎全无人类的情感可言。如果说他对某一个人产生感情或爱情,而没有什么特殊原因,仅是因为什么狗屁「缘分」一说,那是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
特殊原因还真有。据史际声称,他无意间看过闻忠生母的证件照,发现她的相貌和宁可卿有几分相似,或许这就是原因。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更有人特意从证物房中找出二人的照片,仔细对比后,发现果然如此。
闻忠对父亲闻达应该没有什么感情,但他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应该仍有割舍不断的思念。
从闻忠的童年经历中不难看出来,其生母在没有离开他们父子以前,闻达还没有养成习惯性家暴的毛病。所以,生母留给闻忠的记忆,应该是满满的阳光的味道。这大概也是闻忠身上唯一还能和「人」扯上边的一面。
宁可卿之后,与其说闻忠仍在物色「被驯化对象」,倒不如说他是在试图找出另一个宁可卿,或者是在以此麻痹自己。毫无疑问,在这样的心境下,自然难以让女人感受到他的「诚意」,这才是让闻忠认为「女人越来越难骗」的重要原因。看書菈
发现自己骗不到女人的闻忠索性放弃了这个办法,转而要史际直接往别墅地下室里源源不断地输送偷渡过来的越南人。
这些越南人在中国无亲
无故,本身就和外界没法联系,并且相互之间很少有至亲关系,在「被驯化」的过程中能带给闻忠的「挑战」不多,「难度」也不大,甚至于没有,这也就没法让闻忠感受到乐趣和兴奋。
因此,闻忠在弄死了几批越南人以后,对此就慢慢的显得兴趣黯然,反而在屈露露不断结婚,又不断给丈夫制造各种意外,直到把丈夫弄死为止的这一事业上,倾注了很大的心血和注意力,也对屈露露的丈夫们曲折离奇的人生充满了兴趣。
他就像是一个痴迷的观众,坐在电影院里,全神贯注地欣赏着荧幕上自编自导的一部部作品。
在他的作品里,屈露露是女一号,男一号则随机挑选素人参演,只有结局而没有过程的剧本,根据男一号的个人特征而随机产生的不可预测的情节发展,这些未知的充满变数,同时又满是张力和血腥的剧情总会让他兴奋到难以入眠。
相对于屈露露「杀夫骗保」所带来的经济效益,闻忠似乎更加关注在这一段段的婚姻关系中,屈露露所表现出来的种种泯灭人性的行为。
他似乎在借此观察和欣赏自己对屈露露的「驯化」到底有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但这个预期效果的基准线在哪里,或者说是以什么为参照,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如果硬是要明确出来,应该就只有一点:屈露露的所作所为,能不能让他闻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