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吟连滚带爬的下了陡坡,尚未走近,突然马蹄声起,地面似乎都震动了起来,花吟这一路跑来,躲躲闪闪,早已如惊弓之鸟,也顾不得这声音到底从何传来,就地一滚,就缩进了枯草丛中。hongteowd
奈何她再是敏捷,终究躲不过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士锐利的鹰眼,早有将士提了刀剑上得前来,厉声呵斥,“什么人!滚出来!”
花吟一时没了主意,仍旧躲在烂草堆里不动,那将士显然耐性不足,挥刀胡乱斩开遮挡的枯枝败叶。
一人高声道:“前面什么情况?”
花吟耳根子一动,整个人瞬间清明,“嚯”的站起身,大喊,“王大人!”那将士始料不及,差点一刀劈到她,惊出一身冷汗。
王泰鸿先是一惊,定睛一看,慌忙下马,到了跟前,几乎不敢认,只拱手道:“娘娘您受苦了。”
花吟哪有心思与他客套,忙扶住他的手,急问,“耶律瑾呢?他在哪?”
王泰鸿回道:“陛下一切安好,此刻带了人正到处寻您。”
花吟焦急万般,“有人要害陛下!”
王泰鸿答的不紧不慢,“蛇鼠尔,娘娘受惊了。”
花吟见王泰鸿泰然自若的样子,悬了一整夜的心终于回到了胸腔,闭了眼,长吁一口气。
王泰鸿已然命人发了信号,见她衣裳单薄,狼狈不堪,遂解了身上的大氅与她披上,随即扶她上马,但花吟起先逃命并未觉得,此刻放松下来,始觉头重脚轻,身有千斤重,身子是麻的,腿也是木的。
王泰鸿无法,只得隔了大氅将她抱坐到马上,小心翼翼的牵着往京郊大营而去。
花吟看了眼人马行进的方向,叫住王泰鸿,“王大人,前面是京郊大营。”
“是啊。”
花吟见他答得理所当然,忍不住提醒道:“军营不准女眷入内。”
她说的慢,声音也刻意放低,王泰鸿却微微一笑,“花大夫,以您现在奔波一夜的身体状况还能挺得住赶回王宫?”
花吟没说话,她的确已然到了极限了,只是没见到耶律瑾安然的站在她面前,她是说什么都不肯先晕过去的。
一行人很快到了大营,王泰鸿早命人收叠出一处干净整洁的地方供她休息,开水尚未烧热,耶律瑾就赶来了。
他身上都是风雪,面上阴沉肃穆,花吟眼眶一热,不由自主的扑了上去,大腿以下都是没有知觉的,这一扑,身子是出去了,脚却没有迈动,耶律瑾似是没反应过来,更多的却像是在犹豫什么,但在她落地的瞬间还是情不自禁的迎上去,将她揽入怀中。
花吟仰面看他,盯着他看了许久,热泪决堤,喃喃自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耶律瑾的眸中闪过几分难解的复杂,亦是盯着她,良久不语。
花吟想捧住他的脸,触碰他,感受他的真实,奈何她在雪地里奔走一夜,狼狈不堪,身上都是泥泞,一双手混着冰雪泥泞都结了冰渣。耶律瑾却在这时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重,花吟虽冻的都麻木了,但仍旧感觉到了痛。
她茫然的看着他,耶律瑾眸中难解的神色更浓了。
“这一夜你都去哪儿了?”花吟恍然未觉他的古怪,眼里心里只有失而复得的后怕。
耶律瑾扶住她坐在椅子上,外头又搬了木桶热水进来,耶律瑾也不让人伺候,亲自替她解衣裳。花吟经过一夜奔波,风雪泥泞早就将身上的衣服结成了硬壳,耶律瑾不敢硬剥,只得抱了她将她慢慢放入温水中浸泡。
大抵是之前惊吓过度,亦或此刻泡在温水里太过舒适,或者说爱人在侧,让她彻底放松了下来,不知不觉间花吟竟合了眼,她心内告诉自己,“我只歇一会儿”,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是梦还是现实,她仍在雪地中狂奔,似密林深山,她眼睁睁的看到耶律瑾被一群蛊虫围攻,花吟大骇,这一惊之下,就醒了过来,室内燃着碳,鼻尖袅袅熏香,屋内摆设再熟悉不过,她这是回宫了。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盖的锦被,展眼四顾,帘外燃着一掌莲灯,她一时竟分不清那一夜的惊慌奔命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她抬腿欲下床,发觉双腿疼的要命,掀开被子,查看了腿上脚上的冻伤,这才有些肯定那一夜的经历不是她的一场梦。
她起不来,只得高喊了声,“小竹儿!”一连喊了三声才有人答应。
进来四五个宫人,花吟一眼望去,都不是曾经伺候她的人,面生的紧。
“你们哪个宫里的?我宫里的人呢?”
那几人并不回答,反说:“娘娘,您可算是醒过来了!您都睡了两天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