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衣大清早便被一名宗门执事叫起,带到昨日那座观阁前,随着倪燕朝转入山间廊道,峰回路转间,来到一处巨大的楼宇前。
跨入堂中,便见十多名仙风道骨的男女,左右分列在大堂两侧,居中一面镶金色壁龛中,供着十多个大大小小的牌位。
倪燕朝带着柳轻衣参拜祖师,行了挂名弟子的拜师礼,又带着他向堂内的十多人一一见礼,却都是些宗内高层人物。
柳轻衣见礼结束,便见流云宗宗主,一名鹤发童颜姓邱的老头朝着倪燕朝道:“九长老,你收这名挂名弟子,便是为你那弟子连宇的夺府之战?”
其话音刚落,便听右侧一名白衣妇人抱怨道:“我道是什么事呢?收个挂名弟子而已,竟让我们全都等在这边,真是岂有此理!看来是真怕我们提前开启夺府战了!”
旁边一名高瘦男子却是嗤笑着道:“区区一名通元境五层修士,又能济得什么事?等一等也没什么大不了,五长老不必介意。”
另一名个子略矮、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淡淡地道:“老七说的是,九妹整出来这么个挂名弟子,其实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了。靠这么一名挂名弟子去帮助夺府,其结果恐怕也是区别不大。唉,她那一脉就只有一名亲传弟子,大家还是都容谅一些。”
清捳峰,独立于主峰流云峰之外,乃是一座苍翠繁茂、林石杂萃的挺拔巨峰。其上遍布大大小小的孔洞,宛如蜂巢一般。那些时而飞纵其间的洞中修士,便如一只只采花酿蜜的工蜂,奔忙穿梭不息。
柳轻衣跟着倪燕朝出了祖师祠堂,在流云峰外等齐连宇,一行三人飞入清捳峰下一处巨型石台上站定。
柳轻衣落身一阵打望,发现石台左侧设有一座白色光阵,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靠右的一边已然站了数十道人影,带队的多是方才见过的几名长老。
眼见石台上的人犹自等待,似乎还有人没到齐,柳轻衣看向一旁的连宇,见其额上那道剑伤已然结痂了,不由暗暗惊奇于那紫玉还阳丹的神效,喜声道:“小宇师弟的伤势看来是好转了!”
连宇转头看了看身后数步远正沉默不语的倪燕朝,略有些忿忿地道:“自然已经无碍了,我本就可以凭自己的实力抢下一座洞府,师尊委实有些多事。”说着瞪了柳轻衣一眼,转了头不再说话。
柳轻衣看着这愣头孩子,心中一阵好笑,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道:“小宇师弟,既然你师尊这样安排,那自然有她的道理。说句实话,以你刚刚晋升通元境一层的实力,我便是一只手都能把你摁死。”
“哼,你倒试试。”连宇如鸭公般硬梗着脖子。
柳轻衣抬起一只手,淡淡地道:“你看好了,就是这一只手,等会它就要按到你的小萝卜头上,你信是不信?”
“你来!”连宇说着已是摆开架势。
柳轻衣金系元力附手,风极术加身,几乎眨眼间便纵到连宇身前,一掌拍开他击来的那柄银色飞剑,单手轻轻地按到了连宇的头上。
此时,背后传来倪燕朝的声音:“你们干嘛?云铮,你怎么把手放在小宇头上?”
“小宇师弟头痒,让我给他挠挠。”柳轻衣讪讪一笑,将手缩了回来。
连宇一脸难看的站在原地,喃喃地道:“你竟敢空手接剑?”
“你那也叫剑?”柳轻衣嗤笑一声。
“你也是金系通元?”连宇再问。
“是的。”
“你实力不错。”连宇脸上终于泛起些许热络表情。
“……”柳轻衣见这冷冰冰的孩子脸上有了些生动,眼神上浮,瞟向他额上的那道伤疤,声音略带关切地道:“我看你昨日和门内弟子相斗,似乎都不怕负伤的?”
“有紫玉还阳丹。”
“这样说来,我若在那夺府之战伤了人也无所谓了?”
“有紫玉还阳丹。”
“那丹还有没有多的?给我点。”
“没有。”
“那若是断手断脚呢?此丹还有没有效果?”
“我们西极云海盛产金莲藕。”
“那我若是在夺府战上杀了人呢?”柳轻衣语气幽深,眼神一阵闪烁不定。
“这夺府之战上,你杀不了人。”
“哦?那是为何?”
“要走了,进去再说。”
连宇一句话说完,眼见石台上各脉人已到齐,一名宗门执事开始给那些参加夺府之战的弟子发起了玉牌,那些领到玉牌的新晋弟子直接将其挂到脖子上。
柳轻衣也领了一块玉牌在手,捏在手上一打量,发觉玉牌上穿有一条细黑绳索,旁边传来连宇的声音:“这是护身玉牌,你收好了。”
“护身玉牌?”柳轻衣念叨两句,也像其他人一样将之挂到了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