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有许多迎春吉日,初一就是中和节,也是百花生日,初二读书人去文庙,女子拜祝龙王祠,春社燕来时,开聪明。
皇帝就是初二叫谢玄英进的宫。
今日宫中按惯例,吃的是油煎的黍面枣糕,冬日窖藏的花木也都搬出了暖棚,晒一晒太阳,光明殿内外,百花齐放,竟早早有了春的气息。
皇帝让他坐下,随口道:“出了正月,你也不好再留在家中读书,还是替朕做事吧。”
谢玄英没有推却,一口应下:“但凭陛下吩咐。”
皇帝玩笑:“看来在家闷得不轻。”
谢玄英微微一笑,映衬着窗外的碧空白云,牡丹芍药,赏心悦目至极。
皇帝心情好,改了主意,不再试探,直接道:“朕想让你去兵部。”
果然。谢玄英心下微定,却故意露出几分踟蹰之色:“陛下有命,无有不从,只是父亲在都督府,臣再去兵部……”
他停了停,拧眉道,“陛下待臣恩重,若是因为臣受人非议,臣如何能心安理得消受?”
“说傻话了不是?”皇帝失笑,“朕要你去,自然有朕的道理。”
谢玄英一听,立马应道:“臣领命。”
态度之快,让石太监暗暗点头。
谢家父子同朝为官,自然该避讳,假使谢玄英也不提,难免让皇帝心里埋下一根细刺,在敏感的时候扎一扎人,多一些提防。可他自己提了,这根刺就像是烈阳下的露珠,明明白白,瞬间蒸发。
而后头应得快,更是体现出了不畏他人非议,耿耿忠心只为君的决心。
再看皇帝,果然龙颜大悦。
“好好,来都来了,吃些枣糕再走。”
谢玄英欣然应下,又往肚子里塞了两块糯米糕。
撑住回家。
竹枝端上大麦茶,告知他:“夫人说,今后咱们院里就喝麦茶了。”
“夫人呢?”
“段太太来了,太太叫夫人过去说话。”
谢玄英一听,觉得没那么撑了,慢慢喝了半杯麦茶,见她还未回来,干脆起身到前院,向靖海侯道明皇帝的意思。
靖海侯有些欣喜,仔细打量儿子一眼,颔首道:“既是陛下的意思,好生办差就是。”
“是。”
父子俩相顾片时,无甚好说。
谢玄英默然,垂首告退。
回去,程丹若已经在了,正在拆头面。
见他进屋,问:“还难受吗?”
“没事了。”谢玄英反问,“段太太来了?找你何事?”
“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我在军中的新药,想问问能不能治肺痨。”刚成亲时,段太太就讨过大蒜素,一晃七年过去,依旧没有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