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未被褚漾的反应明显吓到了。
她敏锐地感觉到,好像她仅仅只是离开了五分钟,一切就好像不一样了。
但褚漾不肯说,姜未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她的妻子现在情绪激动,本就冷冽的眼瞳,如今更是冰冷如严霜,眸中的哀痛神色却让她给人的感觉格外脆弱。
仿佛蒸汽旋转着在花瓶中到达了顶点,花瓶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高压,片片裂纹突兀地呈现在瓶身,上好的青瓷一触即碎。
而褚漾不是花瓶,因此格外克制些,只是抿紧了薄唇,站立起身而已。
却是单单看一眼,就让姜未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疼,压抑的碎裂的,情难自禁的。
仿佛一生的悲哀都凝聚在此刻,以至于怔愣着只是远观,不敢上前一步将她抱紧。
褚漾此刻面临的,该是怎样的疼痛啊。
姜未不敢细想,只是心底如同被潮汐打湿的沙砾,一点一点被悲伤漫过去,润湿开来。
她静静地想,褚漾是不是很怕她害怕同性恋。
可就算自己害怕同性恋,她也绝对不会怕褚漾的。
褚漾是一直担心自己会不辞而别吗?
真的那么那么害怕,以至于一向冷静自持的她,都控制不住情绪吗?
好像难得的几次,褚漾暴露出失控的一面,都是与她有关。
为她痴狂,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这是褚漾,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褚漾,对谁都面色冷淡的褚漾。
只为她一人,若疯若傻。
姜未心口忽然一抽一抽的疼,为突然惊觉的情深,为被过分珍重的受宠若惊,也为自己的无能,以至于长睫上已然沾染晶莹泪滴。
她有些沮丧,轻声问:“漾漾,我是不是很没用?”
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也不及她樱红的双唇微启,短短几个字,温柔到毫无力度,却又重如千钧。
褚漾冷静下来,如同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随后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答。
她哑着嗓子:“怎么会。”
姜未抬眼看她,双眸雾气蒙蒙,轻轻啜泣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已经落到颊边:“可我好像总是让你很难过……”
褚漾的心猛地被揪紧,她用力摇头,急切辩驳:“不是的,未未,不是这样的。”
不是你的错,你那么纯澈干净,就像天边的一朵流云,抓不住你是我自己的问题,又怎么敢去怪罪你。
你已经很好很好,是我的错,面对高不可攀的你生了妄念,还要在你面前展现不堪的一面。
可我只是太怕,太怕你讨厌我,太怕你会再一次离我而去……
褚漾俯身去吻姜未的眼睑,姜未挣扎了一下不动了,刚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脸上一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