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盏没回答这个问题。
林枳明白了。看来两年过去了,盛明盏这火气还没消。
盛明盏已经不想继续和林枳掰扯《汝宁》,生硬地换了话题。
“你再睡会儿,保养保养你脑子里的精密仪器。我还有事,挂了。”
盛明盏挂断语音电话,负责送车的小哥已经给她打电话,说车送到酒店门口了,麻烦她来提一下车。
盛明盏提了车,开到停车场。
她知道这家租车公司会主动消毒,但她还是亲自拿消毒湿巾,将整个车内饰全部擦了一遍。
办完出院手续,沈绒开始叫车,拿着一堆单子走到沈黛面前,看她一把骨头耷拉在轮椅上,皮肤像一层泄了气的气球,没精打采地套在她身上。
这次化疗,沈黛瘦得实在太多了。
她之前上网查过,极度消瘦是癌症病发症,恶液质。
网上说,一旦出现暴瘦、严重贫血等症状,那就是恶液质,说明距离过世不远了。
沈绒蹲到她面前,喊了两声,沈黛才微微睁开眼睛,费劲地用眼皮的闪动告诉女儿,她还活着。
“外面在下暴雪,这会儿没车,咱们得等会儿。”
“不急。”大概是为了让女儿放心,也有可能是终于能出院了,能回家了,沈黛稍微精神了点,天亮那会儿去了两趟厕所之后,一直都挺正常的,“等等。”
“想喝水吗?”
“不,吐。”
“好。渴了跟我说。”
沈绒知道她妈没什么体力,说起话来费劲。
听了几个月已经听习惯了,即便沈黛用最简短的单个字表达意思,沈绒也能听得懂。
坐在大堂的塑料椅上,沈绒时不时看看排队叫车的情况。
前面还需要等待五十个人,十五分钟过去了,一个人都没往前挪过。
沈绒有点烦躁,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能离开医院。
她应该再早点叫车。
又等了半个小时,沈黛有点坐不住了。她这个病本来就是很不容易久坐。
沈绒起急,她早就将所有车型都加上了,这会儿才往前挪了一个人。
她心里盘算着有什么其他办法能够离开医院时,医院门口用来挡风的厚重绵帘子被掀了起来,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高挑的女人。
那女人依旧一身黑,披肩长发垂落着,随着她收伞的动作,柔顺的发丝从她上臂和肩头滑到了胸前。
伞面上雪块随着她合伞的动作滑落下来。
沈绒看向盛明盏。
盛明盏本就是浓颜系长相,除了登台要化舞台妆之外,平时妆都不浓。
大概是沾了些风雪,奶茶色唇釉有一点儿雾面效果,大老远就能看见她柔软的唇,相当惹眼。
她还是喜欢奶茶色。
从盛明盏身边路过的年轻男人被她的外貌吸引,下意识地回头打量她好一会儿,她也浑然不觉,径直走到沈绒和沈黛面前,说:
“别叫车了,我送你们回去。”
沈绒正要说什么,盛明盏利落地掌握了沈黛的轮椅,将她往外推,头也不回,仿佛在提醒着空气。
“行李别忘了。”
正要跟上的沈绒一顿脚步,将已经落在身后两步远的行李箱重新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