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全程审阅了他们所著经文,你就跟朕说说,他们文章的精要之处,朕倒想看看,他们是何等才识,竟敢对大秦置若罔闻。”
李斯道:“诺。”
李斯沉吟片刻,沉声道:“臣脑海中有印象的经文不少,但给臣留下最深印象的莫过于这几个。”
“其中一个当为一老者所著。”
“其在经文中写道:‘年年岁月催己老,功名万里他身找。论及名士古来多,皓首全终知多少。’”
“臣若非得陛下赏识,恐也跟这人一般,终生碌碌无为,只能徒叹皓首白头,臣对这几句感触越深,也愈发对陛下的知遇之恩感激涕零。”
“陛下知人善用,乃众臣之福!”
嬴政依旧面无表情。
李斯眼皮微微一跳,继续道:“再则便是一名道家士子所著,其言道:‘天道有常,无往不复!易曰:时有否泰,用有行藏,一时之制可反为用,一时之吉克反为凶。’”
“还有。”
“知者决之断也,疑者事之害也,审豪氂(ao)之小计,遗天下之大数,智诚知之,决弗敢行者,百事之祸也!”
“”
李斯对此是信手拈来,念诵时更是头头是道。
洋洋洒洒说了近十人文章精要后,李斯好似意犹未尽,继续朗声道:“这次盛会的士子中,有一人才华不浅,但似乎他对自己没有太大信心,因而写了一篇略显心迹之文。”
“其言曰:宰相者,上佐天下理阴阳,顺四时,下育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
“有一人”
嬴政静静听着,暗暗摇头。
李斯博闻强识不假,但他说的这些内容,恐怕是另有心思,他这是在暗搓搓的明示,他年岁不小了,早已明晰丞相职能,只是一直没得到正式的令书,在向自己吐苦水呢。
想到这。
嬴政就想到了王贲。
王贲昏迷前,曾点评过李斯。
王贲言:李斯斡旋之心太重,一己之心太过。
这一点。
他其实也清楚。
只不过李斯的确是有大才之人,也的确为大秦立下过汗马功劳,这是无可置辩的。
殿内。
李斯的声音不绝如缕。
又过了一刻钟,李斯的声音才停止,他的嗓子已有些沙哑,但脸色却十分亢奋,仿佛真为这些文章喝彩。
嬴政道:
“这些经文的确才具不凡。”
“他们入选百大名士之列名副其实。”
“诸卿这两日受累了。”
李斯正色道:
“这是臣之本分,当不得夸奖。”
嬴政微微额首道:“这两日,审阅数千经文,也属实辛苦,先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诺。”李斯拱手:“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