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奇怪,连谢清寒本人都无所谓,这人怎么还先真情实感上了?
没想到,下一瞬周行止盯着自己,嘴唇动了动,轻声说了句话,若不留意都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但落到郁寂岷耳中却一清二楚,对方说的是:“我真是……为他不值。”
郁寂岷一皱眉,心里掠过一丝怪异,他正待细问,就听道清冷嗓音唤了自己一声。
他一松手,周行止也收剑入鞘,两人齐齐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谢清寒一行人不知何时从议事的正殿出来了,正好经过演武场,没想到便撞上打起来的郁寂岷二人。
还不等谢清寒朝自己一招手,郁寂岷就几步小跑到对方身边,因为走得急了气息还有点不匀:“师尊。”
谢清寒问道:“怎么打起来了?”
郁寂岷:“没事,就是飞雪宗的周行止周道友想与我切磋,我推却不过,只能过来和他打了一场。”
嘴上虽说着没事,但漆黑的眼眸中就差没直接写上“师尊他欺负我”了。
谢清寒听到徒弟口齿伶俐报出的名字,觉得有点耳熟,略一思索,才想起来好像以前听眼前人说过几次,无外乎抱怨对方每次见到自己都跟狗皮膏药似的缠着要打一场。
两厢叠加,虽然他已经用神识查过,徒弟并没有受伤,他还是神情淡淡地对秦若浔道:“秦掌门,贵派的弟子便是如此对待来客的吗?”
秦若浔也知道这次是自己这边不合礼数,虽然那青年看起来也没有落于下风,但作为东道主,哪有客人刚来就要人家切磋的?不过周行止是他师兄的弟子,自己这个做师叔的不好苛责,便道:“行止这孩子性子急躁,师兄为此也说过他许多回了,这次不小心冒犯了尊上的弟子,实在对不住。”
他道:“行止,快跟人家道个歉。”
周行止看着剑尊身边小白兔一般的青年,哪还见半分刚才的嚣张恣肆,顿时被对方的装模作样气得牙痒痒,但碍于长辈发话,只能不情不愿地屈尊道了声歉。
寻常人若是见这一脸的不情愿想必脸色也不会很好看,但郁寂岷一心息事宁人般当即就应了一声,还反过来让周行止不要介意。
那神情不似作伪,要不是对方的目光扫过他时,眼中毫不遮掩的挑衅和幸灾乐祸让他看了个清楚,周行止差点都要信了。
如果诸位大能不在场,周行止发誓他绝对要再和这人打一场才解气,但谢清寒明显很吃这套,对众人道:“我这徒弟性子软,不会拒绝,但他还有伤在身,不宜与人比试,几日后的论剑大会便也不参加了。”
剑尊发话,其他人自然允诺,只是心里同时闪过同一个念头——
多年不见,剑尊还是……如此护短。
周行止已经退回秦若浔身后,趁着众人的目光终于不在他身上了,眼中慢慢浮现出几分感伤。
相对其他人不过觉得剑尊单纯地对徒弟好,他却想起如今骂名加身的那人。
他曾见过那人看向谢清寒时的眼神,漆黑的眸中是其他人不能分得半点的柔软,平时那么骄傲又嚣张的人唯独为一人收起所有棱角,小心翼翼地藏起几乎就要满溢出来的爱意,将所有心思埋在师徒关系的名号下。
可到头来,对方照样又收徒了,对别人的态度还与以前一般,根本不是某人的独有。
郁寂岷,你为什么要爱上这么一个……冷心冷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