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甲长走远,阉奴眯了眯眼,暗暗记下他的面孔。随即退回到原处,过程中放轻脚步,未发出半点声响。
大帐内,数盏铜灯矗立在地,灯盘上竖起
尖刺,托起儿臂粗的牛油火烛。
烛光闪烁,照亮帐内对坐的两人。
帐内设有屏风,屏风前的长桌被移走,替换成单色的兽皮。
曹伯和长沂君对面落座,面前各有一张矮桌。桌上设有小鼎,鼎中肉汤渐凉,表面凝固白色的油脂。鼎旁摆放碗盘,碗中盛放肉酱,盘中是煮熟的菜和炙肉,和肉汤一样变凉,味道难以入口。
两人对坐许久,本该因重聚欢喜,此时却面有郁色。
长沂君一路奔波,早就饥肠辘辘。面对这一座菜肴却提不起动筷的欲望。
想到白日里的种种,他愁容不展,禁不住长吁短叹。
“大兄,错矣。()”
“?()_[(()”
“我没忘。”曹伯摇了摇头。
“既没忘,为何行今日之事?”长沂君痛心疾首,一别平日里的谨小慎微,变得咄咄逼人,“自公子珩登位,晋国蒸蒸日上,先平内乱又灭郑国,天子下旨封侯伯,霸道势不可挡。曹之眇眇,羊毛尘量。前有背盟之行,今又公然行刺探之举,岂非是自寻死路?”
长沂君越说越气,掌心拍案,发出一声钝响。
“我派人给大兄书信,大兄可曾看进一个字?莫不是以为我在危言耸听?!”
曹伯面色阴沉,许久一言不发。
“大兄,触怒晋侯非同小可。前车之鉴不远,及时回转才有生路!”长沂君言辞恳切,身体前倾,焦急和担忧溢于言表。
两人外貌身材迥异,却是不折不扣的血脉兄弟。自幼勠力同心,休戚与共,方才能活到今日,同国太夫人及她身后的氏族分庭抗礼。
长沂君为曹伯担忧,情真意切,字字句句发自内心。曹伯何尝不知,可他身不由己。
“你离国后,楚国来人。”曹伯苦笑一声,道出身陷危局,“国太夫人意向楚,多数氏族支持她。随扈之中,七成是国太夫人安排,我能如何?”
长沂君神情骤变。
“楚国?”
“不错。”曹伯仍是苦笑,“楚欲扰乱会盟,使晋功亏一篑。其言背后有天子支持,还拿出盖有天子印的密诏。”
楚国,上京。
天子密诏。
长沂君面露骇然。
“国太夫人以密诏强压,言无需惧晋。并言楚乱已平,不日陈兵西出,晋无暇伐曹。两强相争,曹仍能左右逢源,坐收渔翁之利。”
“异想天开!”长沂君嗤之以鼻,“晋楚都是万乘之国,战起天下震动。两强相争,短时难分胜负。以曹之国力-->>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