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崇擦了擦眼泪,连忙点头道:“好。属下这便带您去。”
一行四五个人从兴河岸边远去,朝玉塞之中,驻扎在大魏与匈奴草原交界处的军营去了。
沿着草原,两军阵营对峙,远远望去,广阔的草原上仍有牛羊马群在上奔驰,后头跟着异族人奔波。
钱晖的军营远离边城,在外驻扎。所以即便宁南忧这样的身份,与吕寻等人乔装打扮一番混入军营,也不会被掌管长鸣军的总领都护将军邓情发现。
场子里尘土飞扬,传来阵阵呼喝声,士兵们正列队操练阵法,轰隆隆地一片响。
宁南忧用帛巾遮着面,与吕寻一路低着头,跟在越崇身后,入了钱晖的帐子里。
彼时,钱晖与赵拂正在营中点将,乌泱泱的一群军兵,林立在营棚中。
越崇绕过这一群士兵,向前座奔去,私下同钱晖交耳窃语几句后,便听见营中传来一声威喝:“今日就到此为止,我与副将还有要事相商,你们回去吧。”
帐内五十多名精兵弯腰拱拳道:“喏,属下告退。”
宁南忧与吕寻穿着斗篷,戴着帽子站在角落里,避开了众人的目光,待到兵将通通走光,他们才走了上来。
钱晖的两个亲信将营帐拉好,守在外头,告诫众人不允靠近营帐。
宁南忧这才松开帽子,摘下帛巾,露出了真章。
钱晖匆匆起身,携赵拂一同在阶下跪拜,恭敬道:“主公。”
宁南忧嗯了一声,遂绕过他们,入了将军主座。
钱晖与赵拂起身,同吕寻、越站在木阶下,等上座的这位青年发话。
“匈奴那边传来了消息,再过半月,边城会有一场不小的骚乱。赵拂,趁着这个时机,你与越崇两人,一定要说服邓越余急攻犯境的匈奴军马。不管什么代价,定要为长鸣军立下大功。”
赵拂在北地呆了一年之余,早已知晓宁南忧要做什么,此刻随越崇一道向他拘礼:“属下等人定不负主公所托。”
“钱晖,邓情那边,不用我多说,盯紧些,时时来报。”宁南忧叮嘱两句,看向钱晖。
钱晖晓得事情轻重,也早已做好了准备:“主公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邓情破坏计划。”
宁南忧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两卷帛书放在钱晖的案几上,指了指道:“这两卷,是匈奴那边的探子报上来的消息。你们且仔细看看。”
钱晖上前拿起帛书,同赵拂一同打开仔仔细细阅览了一遍,心惊胆颤道:“匈奴王阿善达。。。居然屯了三仓军饷和储备军器?”
英俊青年的目中透出寒光道:“邓情这些年为了保住自己的太平,任由匈奴胡作非为。私下里贩卖军机累钱财。阿善达城府海深,心机谋略皆厉害,当年越老将军拼了一条老命才将他打得惨败而归。
然而之后,大魏却再无能将制约匈奴。这十几年内,匈奴休养生息,一边假意与邓情求和,配合长鸣军在边境做戏,一边暗中囤积军备,早已恢复了实力。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是意料之中。”
钱晖脸色变了又变道:“还好,主公先有成算,花费了多年时间布局,如今。。。这长鸣军中有一大半都是我们的兄弟,日日苦练,时刻防着匈奴。主公您又一直在筹备军用,想来即便我朝与匈奴大战,也不会被击破。”
越崇也信心满满道:“钱将军说得是,只要我们的兄弟都还在,匈奴就别妄想攻陷北地。”
宁南忧却沉下脸,训斥道:“你们有信心自是好的,但不管如何,行事时,切不可大意。阿善达蛰伏多年,又做足了准备,若是不把大魏边城搅得天翻地覆,恐怕不能罢休。”
众人上前作揖,回道:“主公放心,我等定会格外小心。”
“说起来也巧,主公这次来,恰好赶上了属下训兵,不如今夜留在营中,明日晨起巡察一番?”钱晖抱拳邀请着。
宁南忧摇了摇头道:“巡营倒是不必了。你的能力,我是清楚的。眼下,我心里惦记着军粮和兵器的事情,要亲自确认军用已运至北地才能安心。”
“主公,这个您放心,夜箜阁运来的军需都安置好了,有我们的兄弟把守,绝对不会出问题的。”吕寻拍了拍胸脯,向他保证着。
见他信誓旦旦,宁南忧却还是不放心道:“不成。我还是得去亲自确认一遍。邓情的军械库根本抵挡不了阿善达的那三仓军需,因而我们手头上的军用是这一战的重中之重,需要万无一失。”
吕寻知晓此战的重要性,听青年执意如此,便顺势应下:“好,属下即刻带您前去。”
宁南忧起身,从案桌旁边绕了下来,拢着身上的斗篷,将帽子重新带了回去,低着头正预备离开,走到营帐前又想起什么,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