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脸没皮地瞎编着话,一脸的理所当然。
江呈佳挑了挑眉,在他长腿就要往屋里跨时,她快准狠地将他推了出去,并将挡在门槛前,双手牢牢抓住门框,整个人成大字形,很是不悦道:“君侯不必亲自来寻,若我寻到了,必然亲自送到君侯手中。”
话音落罢,她毫不留情地将门关上,并上了栓,摆明了不想让宁南忧进来。
门口挺立的男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觉得自己从来未曾如此被人拒之门外,现下脸皮滚烫只觉得烦躁。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昨夜江呈佳醉酒耍疯后,心中莫名其妙涌上一股想见她的冲动。明明这一个月内他克制得很好,也渐渐放下心中对她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可昨夜仅仅一夜,他这一个月来建立的所有的防线顷刻间崩塌。
从前的自己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自己,难道他当真如吕寻所说被这江氏女的美色所迷惑,意志力大不如从前了么?
宁南忧并没有发现自己如此反复无常的真正缘由,或许是因为多年独自一人的习惯,他想不到,也不愿意承认,心底那点对江呈佳不一样的感觉。
“既然你不愿见我,为何昨夜要去寻我?”他克制不住心底那股不甘心的滋味,鬼使神差地问出这句话,反应过来后又不知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半晌,屋里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呢喃声:“君侯究竟将我当作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明明答应过我,和我好好过日子。我不知你这些日子到底在和我闹什么,我也不知你和君姐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我江氏女也是有骨气的,若君侯不愿与政敌之妹有过多牵扯,也不必一直强装着宠我爱我。。。我们只需保持距离便好。”
这席话令宁南忧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他不知沉默多久,突然开口说道:“江呈佳,我从未答应过你什么,我也从未刻意在你面前装成什么。你若是偏要这么理解。。。那么我们,就这样吧。”
这低落的语气中藏着浓浓的嘲讽,他负手立于门前,凝视着那紧闭的屋门,最后沮丧地离开这里,朝新建的书房行去。
江呈佳靠在门后,竖着耳朵听外面的脚步声,心脏被某种悲伤扯得生疼。
是啊,他从未明确地答应过自己什么,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说法。从大婚之日自己同他说的话,再到每一次争吵时她的请求,他的回答永远都是含糊其词。
她低下眸不知想了多久,越想越觉得自己异常可笑。
这一千八百多年来,她为了将覆泱重新带回九重天,不知做了多少努力。每世来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命格想要改变一切,最后却将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江呈佳自嘲起来,从屋门前游荡到榻边,安静躺下,脑中浮现了许多往事,这沉重苦涩的记忆犹如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至始至终无法挥去。
她闭上眼,满脑子全是覆泱的身影,再一睁眼便是他的笑颜。似乎他就在自己面前,冲着自己轻轻呼唤着:“阿萝,我们回家了。”
她忽而笑了,似乎看到了希望,又充满了绝望。
一年四季中最热的暑月刚过,天气依然沉闷燥热,只是相较于他们初时抵达临贺时稍稍凉了一点。
四处积累的水汽飘荡在空中,渐渐地结成了一片又一片的乌云。
气氛压抑得很,暗沉下来的天际边响着一阵阵闷雷声。
没过多久,轰隆隆的雷声逐渐变大,细雨从上空淋淋而下,紧接着雨点越变越大,慢慢凝结成一粒粒黄豆大小的雨滴向着低沉压抑的大地扑面而来。天空像泄洪的口子愤怒地宣泄着一腔怨气,惊雷闪电,劈魔斩妖,划破长空。
天在哭泣,在嘶吼。
街道上,为了生计存活的人们没来得及躲过这场暴雨,一个个被猝不及防的大雨淋得浑身湿透。
江呈佳被滚雷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仓皇失措地望向窗外。
她心里莫名游上一股不安,浑身是汗地下了榻,腿脚有些发软。
倏地,她听见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江呈佳蹙起眉头,向屋门前行去,拆下门闩,推开了门。
千珊站在门前,手中拿着一把水淋淋的油伞,面色有些焦急。
“这个时辰,你怎么来了?”江呈佳奇怪的问道。
“奴婢是来和姑娘说曾于的事。”千珊一脸严肃望着她,“还有云菁君来信,说是知晓了君侯前来临贺的另外一个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