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予拥抱她的时候,在她的耳畔低沉说了一句:“你敢让眼泪掉下来,我就敢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还噙着醉人的微笑,宾客都笑着微微起哄。
说,哎呀,新郎对新娘子可真好该。
新郎和新娘子真恩爱呢蹂!
瞧瞧,别人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看到的,或许是与真相天差地别的假象。
而事实怎样,永远只有当事人知道。
无名指上被套上闪亮的戒指,可实际套牢的,却是她这个人的一生。
她终究还是没让眼泪掉下来,反而微微的抬起下颌,望着底下的宾朋,笑的明媚。
只是目光,在触到婆婆一张板正严肃的脸时,岑安脸上的笑,到底还是打了折扣。
外人不知,赵家却是除了赵老爷子之外都知情的。
公公自始至终都没和她照过面,婆婆是婚前三日过来见的她,却是毫不留情的一场训诫。
好笑,明明是她儿子造的孽,却成了她是个罪魁祸首。
就仿佛网上那些无所事事的渣男暴民宣扬的那一种‘强奸你是你因为你不自重穿的太暴露才会勾引的男人犯罪’的论调一样。
她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在宛城站稳脚跟,生活就要好转,却忽然峰回路转,卷进这样的漩涡之中。
她没有害怕,她想过迎头面对所有的困难,可单纯的她不知道。
豪门世家,和普通人家永远不一样。
那是一方暗无天日的牢笼,仅凭倔强和不屈,一介平民的她,是永远都不可能冲破的。
也许,绝望,只是在这一刻方才要她感觉到那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可她已经是被提线操控的木偶,再也没有了自己把握命运的可能。
晚上的宴会,岑安没有出现。
亲朋提起的时候,赵景予笑的十分符合他这个新婚丈夫的身份。
“安安喝多了,这会儿闹着头疼,我让她休息一会儿再下来。”
谁会去找新娘子的晦气呢?就连赵太太那张自始至终刻板的脸上,也敷衍着笑了一笑。
赵太太和傅思静的母亲是远亲,自然是要亲热的说话的。
两人聊着,赵太太又让人去请陆锦川过来,傅思静似乎有些害羞,红着脸垂下头来。
赵太太笑的了然:“……这是好事儿,他那个老婆我也瞧了,除了年龄,哪里比得过你?”
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关切询问:“什么时候离?可说定了?这夜长梦多的,万一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男人怕麻烦又耽搁下来,终究对你不好……你母亲那性子,如果知道了,怕是也要生气的。”
傅思静听她提起母亲,也不由得心里有些难过,母亲自始至终,都是不赞成的,可怎么办呢,她已经无法解脱。
“说定了的,因着她父亲刚刚不在,陆家伯父伯母说了,要稍等一等。”
赵太太点头:“这就好,有长辈为你撑腰,就能放心了。”
傅思静笑着应‘是’,却有些难堪道:“可终归他现在还是有妇之夫,我也不可和他走的太近的,伯母……不如我还是先避一避。”
赵太太就傲然的一笑:“怕什么,在我们赵家地盘上,谁敢说你一句闲话?”
傅思静只得安安稳稳的坐在赵太太身畔。
远远的,灯光璀璨之下,玉山倾倒一样的男人缓步走来,周遭的一切,就仿佛骤然黯淡了全部的色泽,所有的光芒,似乎都在他的眼角眉梢。
还是那样略带着邪气的不羁气质,却在眼瞳深处,到底还是藏了一些愁绪。
傅思静心中骄傲,却又有着丝丝缕缕的难受,那两种极致的情绪纠缠在一起,几乎要她坐立难安。
她多想不管不顾的站在他的身边去,向所有人宣告,他将会是她傅思静的丈夫。
可却不得不压制着所有的情感,让自己像是最端庄的淑女一样,稳如泰山,安静克制的望着他淡淡微笑。
“赵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