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柔听出李肃这话里的意思,她详问:“我自己过来就可以了?”
李肃:“太过吵闹,令人厌烦,不过来也罢。”
王承柔巴不得呢,她可不愿意带着女儿来见李肃,眠眠现在的样子明显就是被他吓
到了,这么小的孩子,潜意识里都感受到了危险,连哭的本能都能硬生生地憋回去,见了娘亲只敢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王承柔既心疼又觉得她的眠眠好聪明。
喝了药后,她抱着孩子立马离开了固国公府。回家的路上,王承柔想,李肃又在与她打心理战。如果他直接要求她七日就要到固国公府上门一趟,那她绝不会答应,但现在表面看他退了一步,不再要求她们母女同来,她竟觉得庆幸,她差点被他带偏,这真的是太可怕了。
想明白了这点,七日后,王承柔没出现在固国公府。而李肃也没有找她的麻烦,因为王承柔已平安生产,李肃心中担忧的巨石彻底放了下来,他再无顾虑,被他暂停的计划也是时候重新提上议程了。
李肃要行之事,最终的目标是王承柔,但他在行事的过程中暂时顾不上她。王承柔不知这些,她只知眼下的日子,过得比怀孕时要轻松惬意许多。
容静居里,李肃的人都撤走了,王承柔心思齐整的情况下,把那几位张府的奴婢遣返回了张府,她的家彻底收拾干净了。
每日养育着两个孩子,性别与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个孩子。王承柔自己做了母亲,就多了份怜幼之心,所以尚儿在吃穿用度上跟眠眠一样,没有一点差别。
暗里的偏心自然还是有的,但王承柔也控制不住。比如尚儿哭,她就没有那种冒汗的,恨不得马上哄好的紧迫感。
再比如,她对尚儿的乳娘不怎么关心,只吩咐下去要她们认真仔细些也就罢了。但对眠眠的乳娘,她是每日都要把人提到跟前,亲自过问的。
无论王承柔内心深处是怎么想的,她对两个孩子都给予了爱。同样的,孩子的感情单纯美好,你付出一点,他们却可以回报你以万千。王承柔在照顾这兄妹俩的过程中,得到了治愈,她的世界简单清明了起来。
而朝廷最近却不太平,民间多了很多传言,说现今皇上是害死哀帝的凶手。一开始只是寥寥数语,后来,在人群密集的地方,贴有白纸黑字的告示,再后来,有说书人把此事编排到故事中,虽没有指名道姓,却能让人从故事中做出各种解读,一时不光云京城在传,连周边的县市也有了此等声音。
宋卫手下的监厂,在城中进行了大清扫,说书人也抓了不少,但这股传言并没有减势,反而压得越狠,反弹得越厉害,朝廷的震压根本不起作用。
朝廷出手,结局却不尽如人意,那真实情况只有一种,就是有人在背后做推手。赵涌彦知道,李肃这是出手了,虽然他一直觉得早晚有这么一天,也一直在提防,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还是会怕。
每当这个时候,都是翰林院编修赵陆赵大人,在安抚皇上的情绪。
自从赵涌彦开始怀疑李肃,从他的控制中跳出来后,李肃也不再与他周旋,只参与早朝,再没有私下入过圣康殿。就算赵涌彦想问李肃,这一切是不是他做的,他都找不到人,李肃一直在有意的避开他的召见。
这一日赵涌彦又在殿内发脾气,赵陆默默地捡起地上的奏折与笔墨,他把东西放回原处道:“圣上,臣陪您下盘棋吧。”
赵涌彦知道自己失态了,他背着手站立了很久,才慢慢地坐到赵陆对面,开始执棋。
这盘棋还没有下到一半,外面八百里加紧,南方边境,鄂翰坦反了。敌军杀入南境两市,边境县市死伤惨烈,难民四逃。
棋子落地,这盘棋是下不完了。赵涌彦记得上一世这个时候,南方边关是没有战争的,为什么他当了皇帝,战事就起了呢?
得到消息的李肃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答案很简单,南边的鄂翰坦,凶狠狡猾,不讲道理没有契约精神。上
一世大铮在他手中,如墙头草一样的鄂翰坦首领热里克,自然是不敢来犯。
但现在,赵涌彦谋害先帝的传言在境内传遍,狡猾的热里克寻着味就来了。
未等宫中传出消息,李肃召集了自己人在固国公府里商议此事,虽赵涌彦还没有下台腾出地方,但在李肃心里,这江山本就是他的,他怎么可能不管他的臣民与国土。
蛮荒外族胆敢来犯,李肃岂会让他如意,敢来就要做好走不了准备,他要让鄂翰坦血债血偿。
众人围着沙盘商议了半宿,战场上的事是说明白了,但有人提出了质疑,提出了另一种可能,这人道:“国公爷是否已想好,若是现在领兵出战南境,您之前做的一切可能全要白费。为了这样的皇帝卖命是否值得,也许可以先不管鄂翰坦,借着现在的乱劲儿先反了,待您称了帝,小小的鄂翰坦说不定都不用打,自己就跑回他们的老巢了。”
李肃还未说话,严涛说道:“参领此言差矣,此时反,表面看成本最低,时机也可,但敌人踏我国土,欺我皇权,杀我百姓,身为大铮男儿,怎可不治外敌反倒内斗起来。世上无此道理。”
李肃:“严副将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此事不用再议,外敌当前,需一致对外。至于皇位,各位认为我用跟他争吗。”
李肃说着站了起来:“各位,拿出你们的本事与血性,大铮要开战了。”
赵涌彦没想到,李肃会主动要求出兵南境,他自然是马上答应了下来,在派兵时,他私心做怪,亲卫队与监厂的人一个都没有派给李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