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脑海深处大抵是深深刻着,只有弱者才会惨叫这条真理,他竟然凭借着意志力将即将出口的痛喊声给硬生生憋回去,然而剧痛来的如同飓风海啸,在他的理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身体抢先了一步。
他一口咬上了戎骁的肩头,牙齿深深陷进了血肉,将喊声闷在了喉咙深处。
这一口实在是猝不及防,戎骁都来不及反应,然而就算是反应了也不可能把云子安给推开,只能扬起脖颈,憋着青筋,硬生生地忍了。
“好了好了……”戎骁的手覆盖在了云子安的后脑上,手指呼噜着被汗水浸透的头发,就仿佛是安抚着,连口吻都出奇的温柔,“乖宝,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云子安的唇齿之间血腥气四溢,眼球几乎遍布着血丝,耳膜仿佛浸泡在深海之中,久久才被戎骁的声音唤回了魂魄,牙关终于松了力道,牵连着血丝离开了他的肩头,看着冒血的牙印在那愣神。
他浑身上下就仿佛是卸去了力道,脑袋重重地跌在了戎骁的颈窝里,共经生死的感觉,让他分外珍惜此时此刻他们联通在一起的心跳声,喉头被酸楚哽咽着,像是受了委屈一样,张嘴喊了一声,“哥……”
“在。”戎骁的心脏被这一声“哥”狠狠攥了一把,不无动容地亲吻了一下云子安的鬓角,拥抱住他瘦削的肩头,“哥在呢。”
而拎着根儿烧火棍,无头苍蝇一样在小巷中乱转了许久,才好不容易赶了个散场的lee一抬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在他眼中一直高傲如天边流云一样的云子安,此时此刻正紧紧依偎在戎骁的宽广胸膛上,锋锐的眉目沾染着尘土与血汗,竟然出落出了一种洗练过后的宁静美感,那种一直萦绕在他身上,尖锐到让人不可靠近的东西在这一刻完全消失干净,含有的露出柔软痴缠的一面,两人的唇齿并未相依,但灵魂却在虚空当中紧密相缠,甚至于同生出了一种共鸣。
如鲸向海,似鸟投林。
追寻艺术与美的天性,让lee在看到这样一幕的时候,从内心深处升起了一种遗憾甚至于悔恨,他竟然没有随身携带相机镜头,无法将这一刻定格记录下来。
可能爱到了极致……便成就出了艺术吧。
lee的喉结艰难滚动了一下,就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梗塞住,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并不是矮了那所谓的两厘米,而是……
实非良人。
轰——!
忽然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几乎是眨眼间就响彻了整条小巷,就算是聋子都能惊动,戎骁的眼神瞬间锋锐,一把将云子安藏在了背后,而下一秒钟,一辆被改装过后的摩托车,竟然飞一般地从两米的高墙后越了过来!
避震落地,紧接着一个甩尾漂移,漆光的车身上露出惨白的荧光涂抹出了骷髅的图案,骑手更是穿着一身黑,戴着看不清脸的头盔,而在他出现的一瞬,高墙之后接连响起七八道摩托车的引擎声,就如同雷鸣一般震耳。
戎骁在看到那颗诡异的骷髅头的时候,脸色陡然转变,将云子安兜头一护,另一只手拽着lee的衣领,往前疾冲,“跑——!”
他的左右手截然是两个相反的场景,右手就仿佛是讨债索命一样,死死勒着lee的衣领,百八十斤的大男人在他手里就跟小鸡崽子一样,要不是因为有腿长这个有点,lee恐怕都能被他从地上拎起来,两脚悬空。
而他的左手则兜着云子安的后脑要害,紧绷的手臂勾勒出肌肉的线条,然而这份悍然的力道却没有多少压迫在云子安纤细的颈椎上,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就仿佛是在摇摇欲坠的高空走钢丝也仿佛是糙汉拿着绣花针,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拐过一道弯后,面前的路被几个生锈破损的集装箱给挡住,戎骁牙关一咬,肩膀骤然发力,将lee整个抡了上去,也不管他摔成什么奶奶样,同时一个滑跪,双手垫在了膝盖上,示意云子安,喊道:“上来!”
云子安单脚踩在他的掌心,戎骁双臂向上一抬,也将他给送了上去,而就在云子安的身影消失在集装箱后的时刻,摩托车的引擎声已经近在耳侧!
刷的一声,匕首在他手中弹开,戎骁全身肌肉调整到蓄势待发的状态,在转身的一刹,眼前骤然充斥着雪亮的车头大灯,让他不由得眯了眯眼,抬起另一只手挡在了眼前。
然而就因为灯光的一晃眼,让他丧失了先机——
只听七八道“咔嚓”的上膛声响起,下一秒钟一把手枪就仿佛是缠绵一样从小腹贴着他赤裸的腹肌上滑,冰冷的感觉仿佛毒蛇依次攀爬至胸口,喉结,而后顶在了他的下颌,逼迫着戎骁抬起了脑袋。
为首的摩托车骑手摘下了头顶的头盔,甩出了一头火红的头发,就仿佛是燃烧着烈焰的玫瑰,惨白的脸陡然绽放了一个笑出来,却让横贯嘴唇直至脸颊的刀疤更加狰狞。
这人压根看不出是男是女,但变态确实刻在骨髓深处,笑的恣意且阴毒。
“骁,好久不见。”
第四十章他是我的命
在阴云之中酝酿了整整一天的暴雨终于落下,霎时间笼罩了天地四野,骤然间一道闪电就如同利剑一样刺破苍穹,闷雷声紧随其后在翻涌变化的雨云里炸裂开来,轰隆声响就如同巨人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