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闷雷炸响,闪电凄厉地劈开天地,风激电飞,潮鸣电掣,暴雨来的更凶更烈,就仿佛是天神手中的鼓槌一样怒砸下来——
戎骁与云子安什么都顾不上,彼此扯着对方的头发衣领,就仿佛是搏斗一样纠缠在一起,如饥似渴地啃咬起对方的嘴唇,呼哧灼热的喘息从喉咙深处响彻,简直是恨不得将彼此嚼碎了骨头吞吃下肚。
裹挟着浓烈爱意的亲吻就仿佛是狂风骤雨,连到底是谁的嘴唇被咬破了都不知道,血腥的味道荡漾在唇齿间,甚至都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啃咬什么,只跟随着窗外的风雨一样愈演愈烈。
戎骁用自己包裹着纱布的右手轻轻抚摸过云子安脸颊上的泪痕,看他的瞳孔在灯光下闪烁着溢彩迷幻的色彩,眼尾被照射出一片湿漉漉的红痕,这可怜模样简直是前所未有,一时之间只让他喘息更加粗重沙哑,“爰爰……”
云子浓密纤长的眼睫不住颤抖,睫毛尖儿上甚至还挂着晶莹泪珠,在下坠的瞬间,他也将一个滚烫的亲吻烙印在了戎骁包裹着纱布的掌心。
云子安这性格往好听了说是特立独行,往不好听了说就是嚣张跋扈,别说是哭,就算是说两句软话,对方都得跪下来三跪九叩谢大恩大德。
戎骁还真没见过云子安这样的眼泪,心疼不舍与柔情蜜意分不出个高低上下,可他又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室内寂静了大概两三秒的时间,戎骁忽然用力一掀,将云子安反按在了沙发上。
云子安的瞳孔错愕一缩,皮带扣解开的啪嗒声响起,下一秒钟只听戎骁在他耳边重重亲吻一下,“你舅舅这张古董沙发看着不错,我们借来用用……”
突然,大门被人咣当一脚踹开,殷淮冰冷无情的声音响起来,“你她妈要拿我的沙发干什么?”
他身披一件宽大的英伦式黑风衣,纤细修长的脖颈上包裹着层层纱布,显然也没在戎骁手里落了什么好,要是云子安晚来半秒钟,很可能颈骨都被掐断了。
云子安一把将身上的戎骁给踹下去,慌忙从沙发上起身,“舅舅……”
熟料殷淮直接走到了戎骁面前,纵然他也有一米八六的个子,但面对着一米九的戎骁却也不得不仰头……
两人就这么面面对峙,静默了两秒钟,殷淮颇为不爽的啧了一声,扭头质问起了云子安,“你找了个什么东西?”
“舅舅……”云子安实在是不想看自己的两位至亲再动刀动抢地打起来,连忙站到他们中间,“……有话好好说。”
殷淮看着他护犊子的样,冷冷哼笑了一声,“我要是不想好好说,这时候他就已经被横着抬出去了。”
戎骁一把攥着云子安的手腕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就仿佛是一堵人墙一样挡在了殷淮面前,语气也十分挑衅,“你大可以试试。”
眼看着火药味又烧起来了,云子安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深深喘息,“……你们非要弄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么?”
戎骁和殷淮的视线同时转向他,大概是因为在乎,所以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并没有消失。
这个时候殷淮对云子安下达了命令,“爰爰,出去。”
云子安狠狠一愣,但是下一秒钟手下已经架着他的肩膀,将他带离,“舅舅……你……”
在大门关上的前一刻,殷淮的声音冷冷传来,“放心,弄不死他。”
偌大的空旷房间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殷淮看一眼戎骁,而后走向了屋内唯一一把沙发,却冷不丁响起来方才自己听到了什么混账话,到底是没有坐下来。
戎骁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羞愧,他也不知道殷淮把自己单独留下来是要干什么,再打一架么?
喜欢的沙发被玷污了,殷淮只能坐在了书桌上,被西装裤包裹起来的长腿交叠在一起,手中端着一杯萃取好的咖啡,声音清冷,“我单独留你,并不代表着我承认你是我的侄媳妇。”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殷淮抬起头冷冷看着他,“不要让云子安再继续追查他母亲的死因了。”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戎骁忍不住喊了出来,“为——”
一道闪电蓦然将室内照亮如白昼,眼罩从殷淮的手指间滑落在地,他冷冷凝望着戎骁,一道撕裂性的伤疤贯穿了他的左眼,艳丽无双的五官就仿佛是被击碎了一样。
“因为……”
“……我的左眼就是下场。”
第九十四章我是你舅舅!
风雨呼啸着拍打在窗户上,枯瘦的枝叶就如同从棺材当中伸出来的鬼手在室内的地板上烙印下影影绰绰,不知道为什么一时之间气温骤然下降了好几度,给人一种森然可怖可怖的感觉。
殷淮的左眼眼球呈现出灰蒙蒙的颜色,是玻璃与树脂混合烧造出来的义眼,那道刀疤从脸颊伊始向斜上方横贯,撕裂了整个眼眶,甚至连眉峰都被割裂开来,足以可见事发当时是多么惨烈。
戎骁就这么凝视着殷淮的失明左眼,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着,竟然说不出半个字来,“……”
风雨声越来越大,显得室内的气氛格外凝重死寂,殷淮双手环抱在胸前,淡定自若地啜饮着手中的咖啡,与戎骁说起了尘封多年的往事,“他妈妈……是我的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