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厌恶那段恶心的关系,还是在厌恶他自己本身?
他只是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们了。
明明来之前他是那么憧憬、那么喜欢、那么期待明日的到来,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她在一起了,可如今……
他该怎么去期待?
他有什么资格去期待?
裴郁眺望远处。
雨幕让天地都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薄纱,让他辨不清前路。
就如他此刻的心。
被虚无的东西笼罩着,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墨云见他迟迟未动,不由又发出嘶的一声,像是在询问他要去哪里。
可裴郁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不敢回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他甚至想躲起来,躲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可他甚至连这样的一个地方都找不到。
于是天地之大。
裴郁竟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能去哪里。
他只能四处游荡着,如一个孤魂野鬼,骑着墨云走进雨幕之中,不知去处、没有归处。
……
明暄看见裴郁的时候,是在香水畔。
天上雨还在下着,但已经没最开始那么强烈了,只是淅沥沥的雨滴依旧不断地往下落着。
今日学堂没课。
明暄便自己一个人上山打猎去了。
他自小就在山上摸爬打滚着长大,虽然年纪还小,今日却也猎了不少猎物,就是中途下了一场大雨,把那些小东西都吓得跑回到自己的巢穴去了,要不然他今日还能猎更多。
不过他总体而言还是很满意的。
准备今晚让他爹炖山鸡汤喝。
至于那几只袍子、野兔,可以拿到市集上卖钱。
天气越来越冷了。
虽然老爹现在在庄子里做事,每个月的月钱也很丰厚,但他那双腿还需要用药,药材并不便宜,老爹又不愿继续欠东家的人情,所以明暄空的时候都会跑山上来打猎,多的就拿去卖掉,攒起来给他爹当买药钱。
他不觉得这日子有多苦。
相反,因为老爹的腿比以前好了很多,甚至于可以一个人行走了,他只觉得如今这生活日日都有盼头,只可惜东家还是不肯要他,说他年纪小,让他好好读书,长大了再说。
明暄想到这便又暗暗攥紧了拳头。
他知道东家其实是觉得他年纪小没什么用,他也明白自己的确没什么能让东家看得过眼的本事。
论手段,他不如庄子里时常来的那几个管事。
论忠心,他也不如那些从小在国公府长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