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静知,你没听到吗?绍霆要你离开,他不想见你!你就别再来自讨没趣了!”
饶是她性子淡定,也被这句话给激的满面通红,一时间,竟是想不出说什么话来,只木讷的站在那里,珠贝一样的细碎牙齿咬紧了下唇,竟也忘了夺路而去。
安城见她面色不好,心中自然知道自家少爷说的话必然不是真心,又不忍见她这般尴尬,慌地上前赔笑道:“傅小姐,少爷也是为您好,要不,您先去楼下稍坐儿一会儿?”
少爷的心思他是明白的,只是不好给静知说,无外乎是他现今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她来这里必然会激怒父亲,若是父亲暗地里耍什么手脚,他怎么护她的周全?
静知此刻说不出自己心中的滋味儿,她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来看他,偏偏他还给她闭门羹吃,就算是他心里有怨言,她不也主动示弱了?
听着沈曼君这样羞辱她,他难道还是无动于衷?
想着,气不打一处来,静知忽地抬起头来,眼圈周围却已经有了微微的红,安城看的一怔,心下却是立刻想到,这表情该是给少爷看到,少爷但凡看到一眼,哪怕是百炼钢,必然也化成绕指柔了。
“你去告诉他,让他自己跟我说让我走,以后也别见我,但他说一句,我现在就走,以后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出现他面前。”
她这话虽然赌气的成分居多,但实则也有了几分的坚决,她这一次决定原本就不是十分的坚决,碰到阻碍,更是会鸵鸟精神的立刻选择撤退。
安城见她生气了,慌忙转身又回去,原样将这话一说,孟绍霆果然皱紧了眉,说不出话来。
安城在他床边站了半天,孟绍霆才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安城,我总是拿她没有办法。”
“二少,你瞧天这么热的,傅小姐这么远来看你,也不能连屋子都不让人进吧?”安城试探着替静知说话,却不料孟绍霆只微微摇头:“我都知道,我心中亦是十分的欢喜,但是,我现在这样,没办法护她。”
“二少,不是还有我么?”
“你也不用瞒我,你手底下没几个人了吧?老头儿的手段一向雷厉风行,他但凡做了这个决定要逼我妥协,就不会给我一点后路,若我没猜错,想必他现在已经知道她来了,你若是现在送她走,还来得及,再拖下去……”
“可是少爷,若是傅小姐当真走了,依着她那样倔的性子,又向来脸皮薄,碰这样一次钉子,是绝不肯再来了,您,您难道真的不后悔?”
安城这话一说,孟绍霆又开始矛盾起来,后悔?他怎么不后悔?他和她彻底说开了话那一天,就已经后悔了。
但是,果真要将她置入险境之中么?
说起来,就算是她不来,也未必是真的安全,静园的事,触碰到了父亲的底线,他未必肯容她,若在自己身边,父亲想下手,还是要斟酌一番的吧?
他这边犹在反复的思量,房间门却忽然被人气呼呼的推开,接着就是含着几分怨气的重重的脚步声,孟绍霆豁然一抬头,就见她进来,他眸光不由得一跳,就交织在她的身上再也挪不开半分。
他是素来就知道她一向白嫩可人,但未料到她穿一身黑色的绸缎夏装,竟是会美到这样的地步。
黑色的丝绸短上衣,黑色的丝质短裤及膝上十公分左右,一双腿白皙而又修长笔直,脚下又是黑色的平底罗马鞋,小腿却是雪白圆润,没一丝多余赘肉,连一头乌发都是黑漆漆的,这一色儿的黑,更是衬的她眉如远山,眸如秋水,肤色皎洁如同高山晶莹雪,而那唇却带着微肿,似是被自己给咬的绯红,眼圈也是微微的红着的,仿若桃花瓣落在了眼帘上,他一眼瞧见她,目光就胶着在了她的身上,再不肯挪开半分。
静知一进房间,就瞧见了他这架势子,左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呢,头上还有圈绷带没解,还有只手也伤了,气色也不好,瘦削的颧骨都突出了,心口里骤然的一酸,原本是见他默默唧唧和安城不知想着什么对策要赶走她,沈曼君又在那里冷嘲热讽,她站不下去,预备甩了东西离开,却在看到此情此景时,那些怒气像是气球被放开了束缚一样,忽然间就消失了。
但总归面子上觉得过不去,一低头,一咬牙,就有些矫情起来,手里的袋子往茶几上一搁,她似嗔带怨的瞪住他,却正迎上他放肆的目光,不由得面上一红,气的转过身去,恨恨说道:“你也不用费心思了,我这就走了,不碍你眼。”
说到“碍眼”之时,仿佛自己就受了莫大委屈一样,突地眼泪就淌了下来,静知越发生恨,恨自己总是这样面软心善,他不给她面子,她还为他的伤势担忧!这天下,再没见比她更傻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