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种很容易产生依赖性的动物,她害怕她有朝一日习惯了渠凤池对她的好。
而这样,对他太不公平。
回去公寓时的心情,已经和来时截然不同,夕阳是好看的金色,鸽群都变的圣洁起来,远远的地方传来祷告的钟声,嗡嗡,嗡嗡。
男人个子很高,肩膀很宽,软软的t恤垂下来,瘦削的身子在衣服里晃荡,晃荡。
女孩儿的个子在东方女性中不算低了,但在他身畔却显得那样娇小。
长头发剪短了一些,却依旧黑亮浓密,淡粉色的孕妇裙,配着平底的同色系凉鞋,若只看背影,还是小女孩儿一样的娇嫩,但她的小腹,着实已经隆了起来了。
加州时间,七月二十五日,晴,下午六点钟的康普顿,学童们玩着闹着被大人叫回家去,广场上的灯还没有亮起来,喷泉还没开始喷水,三三两两的人们站着,说说笑笑,或者情侣搂着彼此的肩和腰,亲密的拍照。
宛城,七月二十六日的深夜凌晨一点。
傅竟行再一次从睡梦中惊醒,惯常的要靠酒精,才能在下半夜沉沉睡去。
装潢到精致无比的卧房里,长发卷曲披在身后的女人,卸去了白日的妆容之后,眼角已然有了淡淡的细纹,她趴在床上,面前的平板上是生动清晰的一副画面,蓝天白云,鸽群翱翔,圣洁美好。
镜头再回到康普顿,停靠在路边的不起眼的黑色车子里,车窗降下来小小的一条缝隙,面容普通到模糊的东方男人,那一双不大的眼瞳里,却射出鹰一样锐利的光芒。
他看着路对面,与他只有不到十米远的中国女人。
她步态安然,面容祥和,小腹微微的隆着,一手轻轻捂在隆起的小腹上,时不时的,她会低头看一眼那里,目光柔和而又慈爱。
坐在车子里的男人,抬手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他闭眼,虔诚的祷告了一番。
阿门,阿门。
祷告结束,他却握紧了手中的消音手枪,打开车门,下车。
手枪小小的一只,放在口袋里,手也放在口袋里,握紧了枪,只等着走到她的面前去,砰的一声,一切,彻底的结束。
那样的女人,不该生下有着这样尊贵血脉的孩子。
渠凤池不喜欢他和掌珠之间的气氛变成这样凝重,攥在掌心里的那一根皮绳依旧被他紧紧的攥着,他暂时不会再给她戴上。
“喂!”他抬起手,占着身高优势揉了揉她的头发:“我都要走了,还不和我好好说说话?这次回去进组,那可就是封闭在深山老林里了,至少也要半个月,不要太想我……”
掌珠无奈的笑了笑:“不要那么拼,身体最重要,知道吗?”
渠凤池转过身倒退着走,那一双好看的眼睛就盯着她,特别认真的问:“珠珠,我要是受伤了,你会不会为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