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敢这么说,肯定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
安安想到了新华书店门口陆昂消失的那几分钟。那时,她问他,你去哪儿了。陆昂只说,去买了包烟。
可书店那条街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辅导班和旧书摊,哪儿有卖烟的地方?
那么短短几分钟,他连退路都替她安排好。
他让这一切谎言顺理成章。
安安晕了一晕,依旧睁大眼。
那些泪模糊住她的眼球,她在努力克制。
她不能拖他的后腿。
陆昂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不能坏事。
安安用力咬住唇。
罗坤并没有看安安的手机。沉默很久,他说:“昂哥,你送她走吧。”
安安仍垂着眼,一动不动。
视野里,陆昂没有立刻离开,他只是弯下腰。用他被血模糊的手捡起地上断成两半的长命缕。
丝线已被血染红,一缕一缕黏在一起,再没有原来的模样。
他捡起来,收进牛仔裤口袋里。
鼻子酸的要命,安安还是死死咬住唇。
陆昂直起身,牵起她的手,一步一步离开。
那道卷帘门半拉着,安安终于抬起头。一团模糊里,她看到外面的路灯,她闻到清新的水汽。
安安反手握紧陆昂。
后面诊所里,宋志朝离开的人努努嘴,问罗坤:“你真信他?”
罗坤没说话,只是眸色沉沉盯着陆昂的背影。
诊所外面彻底天黑了。
雨丝一点点飘下来,陆昂牵着安安,两人一路无声。
忽然,安安说:“我去买点东西。”
陆昂停下来。
安安走进路边药房。再出来时,她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陆昂受了伤,但没法去医院。安安买了酒精棉球,买了碘酒,买了纱布。她把能看到的,都买了下来。
陆昂要接过去,安安摇摇头,固执地自己提。
她握住他完好的右手,任由陆昂牵着她回家。
门关上,安安打了一盆冷水,替他清洗伤口。
柔软的棉纱沁了水,将已经凝固的血迹一点点擦拭干净,将那道伤口完整露出来。
伤口很深。
那些血迅速将那盆水染红。
握着酒精棉球,安安低着头,脸盆里有什么滴下来。是浅浅的两道涟漪。
转过脸,安安揉了揉眼睛,继续给陆昂上药。
陆昂的左手搭在那儿,包扎上一圈又一圈的干净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