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十八岁了。
是个成年人了。
再不该像十七岁的时候那么任性肆意放纵,明知道不可为,还偏要去做。
陈年没说话,张了张嘴,最后沉默挂断。
收了手机,陈年以为楼下的人该走了。
可那道身影像是僵在原地,就那么保持着手机贴在耳边的姿势,像傻在原地。
又像非要等一句十八岁的生日祝福。
心底沉闷的痛意一点一点涌上来,不是特别疼,却仿佛软刀子磨人,让人没法死个痛快。
陈年放在兜里的手攥紧手机,指关节泛起白,某个瞬间,甚至涌起一股冲动,想就这么跑下去,抱一下那道身影,再说一句十八岁生日快乐。
可这一点距离,如隔天堑。
这辈子都永远无法跨越。
陈年只是安静站在原地,任由指甲嵌入肉里。
大概过了一刻,楼下那人像是终于认命,从一场梦里清醒,收了早已没有声音的手机,拿过腿边的蛋糕。
拆开外包装,拿一根蜡烛点上。
火花蹿起,陈年不敢想那人什么表情,或许笑着,或许眼睛通红着,再孤零零跟自己说一句生日快乐,在这个萧瑟的夜里走进无人祝福的十八岁。
他只看到数秒之后,那道身影低头吹灭蜡烛,就着冷风大口大口将蛋糕吃下去。
也许是夜里的风太大了,刮得人眼睛一片涩疼。
陈年阖了下眼睛,听到里面传来一道迷迷糊糊的声音:“陈年,这么晚了你不睡站外面干什么?”
看不下去,再多站一会儿,也许会心软。
应一句“没什么,睡了”,陈年折回身来,重新回到床上。
宿舍里鼾声渐起,他却睁眼躺在床上,一夜未睡。
天空泛起鱼肚白,下面有了起床的动静。
陈年眨了眨涩到发痛的眼睛,下床。
一下去,桌面上,先看到那束花,一夜过去,已经有花瓣蜷缩枯萎。
后又落在方形礼盒上。
顿了两秒,伸手拿过,打开。
里面赫然一枚素戒,再简单不过的款式,只内里一圈刻了他首字母的缩写。
下面一张卡片,不知练习了多少遍,上面字迹已经找不到从前的影子。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十八岁了,成年了,陈年,我很确定,想要跟你共度余生。
十八岁生日这晚,有人跨越千里,翻山越岭送他一枚戒指,想把余生都交给他。
年少的喜欢,满腔炙热,哪怕撞了南墙都不知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