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是陆向天主刀的,将近凌晨才结束,对方和他说手术还算比较顺利,冉安现在在留院观察,冉航昨晚估计一直在医院呆到半夜才回来,累得实在不行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霍斯铭走过去将沙发扶手上的毯子扯下来,给冉航盖上,俯身凑近的时候余光瞥见了对方眼底的一片青黑,他神情一滞,手上的动作又放轻了些。
早晨八九点的太阳非常亮,窗外倾斜进来的阳光正落在沙发上,alpha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霍斯铭回过头,目光落在四周敞亮的落地窗上。
等他离开的时候,客厅的窗帘全都降了下来,房门也被关上了。
……
霍家古宅。
充满古典韵味的待客厅中,霍茂在同林文曜讲房间里摆的那几个古董花瓶,林嘉木与林夫人坐在对面,林夫人在见了霍斯铭本人后对这桩联姻比预想中的还要满意不少,她在夸耀霍斯铭的间隙又隐晦地提起了订婚的事。
林嘉木抿了口茶,“妈,最近不是公司的项目刚启动吗,起码等忙过这阵吧。”
林夫人笑了一下,“哪有你这么说的,公司的事总是忙不完的……”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坐在对面的人,“不知道霍董是怎么想的?”
霍茂与林文曜的谈话声一顿,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聚焦在林嘉木和霍斯铭身上。
林嘉木扭头看了眼霍斯铭,就见对方一脸漠然的神色,只是双目出神地看向远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生怕别人提起联姻的事情这位爷一个不高兴直接当场摆烂,他当即“哐!”地搁下茶杯,“咳,我还没仔细参观过其他房间呢?能不能让霍先生带我看看?这事要不你们先聊吧。”
林夫人愣了一下,“你这孩子……”
霍茂摆摆手,“无妨,就让斯铭带他看看。”
闻言,霍斯铭面无表情地从座位上起身,和林嘉木一前一后地离开客厅。
一走出客厅,
霍斯铭便从烟盒中摸出一根烟,他叫来一侧侯着的仆人,和林嘉木说了声“随意”,便独自一人去了阳台。
阳台外的庭院种了两排茂密整齐的大树,栉比的树干紧密地挨着,让这里常年照不进阳光,总是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霍斯铭人生的前十八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他嫌那树令人感到沉闷、压抑,曾说不如让人砍了好些。
长辈怒斥他胡闹,那树是宅子初建时便有的,比霍家的历史还要悠久,还让风水大师看过,说动树就相当于动摇家之根基,不可砍,也不能移。
霍斯铭不理解,人是活的,树是死的,如何就动不得?
霍茂骂他不懂事,他是霍家的人便要学霍家的规矩,即便他以后当了家主,也不可违背祖训,这树几百年都这样过来了,怎么到了他这竟说砍就砍?
十八年来,霍斯铭只要走到阳台这里,一抬头,便会看到那两排压在人头顶上的大树。
直到他出国、彻底离开霍宅才摆脱了这常年不见阳光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