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不一会儿,真就呼吸平稳睡过去,可怜许青与剩下两节课也没上好,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什么更真诚的方法,来表达感谢。
而黄煜对这个话题只像是顺口一提,最后一节自习课末尾,许青与被数学老师叫去办公室统计东西,压着下课铃回到班上,黄煜座位空空,人已经背着书包走了。
许青与对着空荡的椅子发一秒呆,背上包去竞赛班的路上不死心看一眼操场——黄煜也不在球场上,应该是回去了。
也是,手伤成那样,怎么也打不了球。
许青与心中猛地一紧,又难受起来,他不再看操场,加快步伐走进教室。
在许青与走进竞赛班时,黄煜又一次翘课,已经坐上了回家的车。他靠在皮质后座上,受伤的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则半张,托着个篮球。
他轻轻把球一抛,左手顺势虚虚握拳让球落在拇指指节上,包着纱布的手抬起,未受伤的手指轻轻拨两下,篮球便溜溜在指节上旋转了起来,黄煜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转动的球,速度慢下来,能看到潇洒的英文签名。
“这不是少爷您很喜欢的那个签名篮球吗,当时弄丢时您还伤心了几天。”司机从后视镜看到,随口问,“找回来了吗?”
“嗯,算是吧。“黄煜看了会,瞥眼窗外道,“前面路口停一下。”
“好的。”
黑色的迈巴赫s480缓缓停于下一个路口,与右前方深绿色的垃圾车仅差半个车身的距离。
垃圾车已经半满,浓郁的恶臭不断从车身散发出,路人走过纷纷掩鼻皱眉,加快脚步。
黄煜打下车窗,腐烂的气息铺面而来,他不在意地撑起篮球,受伤的手也搭上去,做一个简单的辅助支撑,然后手腕下压用力,用一个标准的投篮动作把手中的篮球扔掷进了垃圾车。
做完这些,他摇上车窗,顺手从后座中间抽两张纸,一边低头擦着指尖,一边对司机说:“可以了,走吧。”
司机顺从地发动汽车,从后视镜里瞥着黄煜细致擦拭手指,问:“您又和同学起争执了?”
“小打小闹。”黄煜不经心地说,好似没看见自己裹得和木乃伊一样的右手。
“这次是因为什么?”
“不因为什么。”黄煜擦干净手指,把纸团攥掌心,从口袋里摸出许青与给的糖,撕开挤嘴里,顶到腮边含糊说:“拿回自己东西,顺便恶心下讨厌的人。”
“还是要考虑后果。”司机说,“你爸看到又要生气了。”
黄煜敷衍地哼一声,他自然考虑过后果。
后果就是自己检讨都不用写,莫明则可能被开除。
他活动下被包扎的手掌,感受到针扎一样细密的疼痛。
黄煜是不会平白无故受疼、受气的人,吃闷亏的事他从来不干。但这次,这个气不能自己出手,得让给当爹的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