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堤的泪水永远没有风干的时候,凌霄却越来越清醒。
所谓镖局听着气派威风,实则也就是开门做买卖。若是山匪为劫财而来,他们甚至还来不及抵抗,又为何要下此死手?
除非,他们本就不是为财而来。
脑海中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发出嗡鸣,凌霄几乎是手脚并用,顺着原路悄悄返回。
她心中仍抱有期望。
或许有谁还像她一样,拣了条性命……
只可惜,老天爷惯会开人玩笑。
“他奶奶的,还以为这么大动静,是劫了什么大买卖!就这破车,能送得起好东西?”
“怎么搞的,比被狗舔了还干净!”
哐——似乎有人在踹东西。
“老大,咱回去吧,这漏我们是捡不上了。”
“呸,开年第一笔就空着手回去?你让我怎么跟兄弟们交代?”
世道不太平,占山为王的匪寇可不少,螳螂捕蝉的事情更是时有发生。
这明显是另一伙人的动静。
凌霄瞳孔一缩,下意识就要跑,可是她腿伤了跑不快,脚步趔趄,被眼尖的匪头子发现了。
匪头子扬着马鞭,朝林间传来响动的方向一甩,哈哈大笑:“怎么会空着手回去呢,那不就有个姑娘?”
凌霄瞳孔一缩,下意识去摸她的武器,却只摸了个空。
四面林木稀疏,躲都没地方躲,马鞭卷起的风刃眨眼即至,凌霄以为自己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心下绝望,可是她连寻死都还不敢——荒野之上,她的家人无人敛骨。
她不能……至少不能死在这个时候。
面前的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就爆发出了一股力气,在地上打了个滚,躲过马鞭,随手拾起一旁的木棍招架在身前——
实力的悬殊之下,这样的挣扎显得有些好笑。
山匪也确实在笑,那匪头子狞笑着朝跌倒在地的凌霄走去,绝望之下,凌霄闭上眼,可紧接着,听见有什么东西破风而来,她猝然睁眼,却正好对上那山匪被定格的、惊愕的表情。
一支羽箭凌空飞来,直插他的面门。
其他山匪见状,立马慌了神,恰在此时,一阵轰隆的马蹄声从坳口传来,震得人耳膜都在痛。
本就是山匪,哪有什么齐心,头头都死不瞑目地倒下了,剩下的人更是四散奔逃。
凌霄只怔了一瞬,来不及为脱险而高兴,她本能地就要趁机往密林里逃,才跑出几步,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扼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