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心性大抵如此,骤然得了想要的东西,难免喜不自胜。
薛然年纪虽小,做事却并不唐突,他很快就从兴奋劲里拔了出来,转而恭敬喊了一声旁边带他来这儿的裴临,“师父。”
裴临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言辞,只道:“上马。”
只不过,这样简单的动作,对于初学者来说亦有些难度。
这匹小红马虽温驯,然而四脚着地的畜牲就不可能没有脾气,薛然好生挣扎了一会儿,都止步于一个脚踩上了马镫,另一条腿翻不上去。
旁边亦有大人带着年岁上小的孩子学骑马,不过那小孩儿个头小,是被大人提溜上去的。裴临冷眼瞧了一会儿,只觉这样颇没意思。
若连马都上不去,还学个什么劲。
他皱着眉,同薛然道:“看好了。”
裴临牵着逐影稍往前些,旋即放慢了动作,两步拆作三步走,翻上了马背。
薛然在小红马的脖颈前探出半个脑袋,把裴临的动作收入眼底,似乎又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才终于照猫画虎,在小红马把他掀下来之前,翻身上去,又死死攥稳了缰。
视野一下子开阔不少,薛然抱着马脖子,兴高采烈地扬起了脸,道:“师父、师父!我上来了!”
裴临睨他一眼,冷声道:“再掐着它的脖子,它就要把你撂下去了。”
身下的小马果真发出了不满的鼻音,薛然绷直了背松了手,不敢再抓着它。
“张弛有度,别将马腹夹得太紧。”
裴临随意叮嘱了一句,竟这么放心,就带着才学会翻上马的男孩儿跑去了。
他自然不是个多么温煦的好师父,不过一上午摔摔打打下来,加之薛然的质素本就不错,他骑着他的小红马,竟然也可以自顾自地兜下来完整的一圈了。
小孩儿皮肤细嫩,现在在兴头上不觉得,回去估计就会发现自己腿间已经破皮淤血。
裴临抬了抬手,示意薛然停下,道:“明日再来。”
薛然的兴奋劲还没过呢,还想说些什么,紧接着便听见裴临发问他:“还想练?不疼?”
闻言,薛然鼻子一皱,龇了龇牙,才反应过腿根火辣辣的疼。
见裴临似是要走,薛然被这疼给唤清醒了,猛然想起昨夜姜锦交代给她的东西和事情。
明明临出门时还记得,结果被拥有一匹小马驹的惊喜冲昏了头脑,险些将这件事全都忘了。
“师父,我……她……”薛然思考了一会儿该怎么同裴临称呼姜锦。
最后他道:“阿锦姊姊她说,有东西要让我今日捎给你。”
闻言,裴临勒住了马,眉心不自觉地一蹙。
仅仅只是听到她的名字,一股熟悉的心悸之感便盘桓在他的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