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她没心情,水米未进,到了家里倒头就睡,现下当然渴得很,只有牛饮的做派。
姜锦煞有介事地赞道:“果真不同,阿然倒的水都要甜一点。”
凌霄偷笑。
可小孩儿听不出揶揄的意味,他高兴地把胸脯一挺,又从袖中摸出姜锦先前交予他说要给裴临的那枚小小的平安扣,说道:“姊姊,我按你说的做了,但师父他没有收。”
姜锦的虎口依旧抵在额角,她当然还记得这茬,打起一点精神问:“他……是什么反应?可有说什么?”
先前姜锦回范阳后转天就走了,凌霄不清楚那晚她和薛然安排了什么。
忽然间听到薛然说起这事儿,她抬起讶异的眼神看向姜锦。
姜锦同她道:“一会儿与你细说。”
而薛然回想着那时的情形,表情有些苦恼。
他摇着手指,纠结着,开始一五一十地复述。
“师父听我说这个物件是姊姊要捎给他的,脸色便古怪了起来。”薛然咬着唇,道:“他像是在考虑什么,很快就冷着脸问我,你可还说了些什么。”
只是脸色古怪的话,倒是很难判断他到底知不知道呢。
姜锦思索着,目光跟随自己的指尖在木质的桌面划过。
她轻声问道:“那,你可把我那句话说与他了?他又作何反应?”
姜锦知道自己这事儿干得不地道。
——使唤一个小孩儿,用假话去试探裴临,说自己已将一切都查清楚了,却只为试探他的底细。
不过没办法了,裴临不会将他了解的实情告诉她,他只会自顾自地行动,以“保护”为名行禁锢之实。
他知道的,到底是这个玉扣所牵系的真相,还只是姜游遗言牵扯下的表象?姜锦不知,只能如此下手。
薛然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继续回想,良久后,他终于措好了辞,一字一顿地道:“师父他……他当时笑了,还说,让姊姊不要来激他了,说拿这个玉扣作幌子很拙劣。”
游移的指尖一顿,姜锦似笑非笑地舒了口气。
如此说来……那他便是不知道了。
在裴临的视角里,这只玉扣与她身世无关,大概只当她是查探无门,拿无关紧要的东西胡乱试探,当然很好笑。
说到这儿,薛然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继续往下说道:“他……师父还让我告诉姊姊,说很多事情,他自有成算,插手的人多了,反倒不妙。”
凌霄听了个七七八八,闻言颇为愤慨,她鼻子出气哼了一声,差点没拍案而起,震声道:“还当自己是谁呢?他有个屁的成算!什么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