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梁堂语知道他戏瘾犯了,直接将这“媚态”无视,探身为他添茶,“尼姑和书生推来拉去的爱情故事,不看也罢。”
他爷爷在世时候是个戏迷,逢年过节便请人来“荷池招风来山馆”唱堂会。梁堂语自小耳濡目染按理说也该有所爱好。
可他却好似天生缺件,就算这些年彭玉沢强行给往耳朵里灌,他都品不出咿呀咿呀唱腔里的格调,只觉头大。
他随了祖父爱画,却没有随他爱戏。
“你可真像块木头啊。”彭玉沢感慨着合上折扇,把一张青底红花的戏票推在桌上,“这戏我改了改,你得来看,替我瞧瞧,哪处不足。”
梁堂语推回去,讨饶说:“你让我瞧我只会说腻歪。”
彭玉沢笑了,用扇骨前端压着抵回去,身体前倾,铁了心一样,“那你就看看,哪里最腻歪。”
梁堂语瞅着他“不容反抗”的态度,嘴上说不出话,脸上却明显在说:你何必上赶着作贱东西。
书房四壁的门都大敞开着,通透过风,隐约传来茶罐呼喊:“往左往左,再往右点。”
“小叔你慢点,抓着旁边别掉下来了。”
梁堂语看向门外,眉头极轻皱着,翠竹掩映什么都看不着,但不用看也知道,那俩孩子又在作妖。
彭玉沢把眼前的画册发出细响,他翻了页,没抬头却弯起眼梢。
“你这梁园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
梁堂语说:“前些日子,多了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孩。”
“那个性魏的?”上次两人见面,梁堂语就是以“家里还有人等”拒绝他的留饭,后来又约了几次,都说“忙”,问他忙什么,就是忙着带孩子。
彭玉沢手肘从桌边起开一点,“能拜林玄蘋为师的都不是夯货,我倒是想瞧瞧这个孩子。”
他说着站起身,掌心捋平西装裤上的褶子,“看你担心那样儿。走吧,出去看看。”
“你哪里看出我担心?”梁堂语侧脸把桌上用过的杯子收进茶洗防止湘夫人跳上桌打碎,跟着站起来。
彭玉沢看他腿比嘴快,嗤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他先一步跨出门,屋外竹林的天青一色让人焕然。
“老梁啊。”他感慨道:“你哪天不这么闷骚,就有媳妇儿了。”
梁堂语:“……”
“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