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挨得近的王家嫂子翻了个白眼,“得了吧,赌咒发誓有个屁用啊,这事搁谁身上谁都不得认,你以为温婆子是个傻的啊,她要认了,那她就完了,乔家人得让她脱一层皮。”
“现在她不也没讨到什么好吗,名声都臭了。”文家媳妇儿补了一句。
“还不止呢。”伍冬梅把手上的针线在鞋底子上绕了一圈,用牙咬断后打了个结,“大队干部还做了主,把曹家的工分划五十个到乔家身上,年底分红的时候单独算给小男和她家娃,另外那曹琴以后也不能随意在咱们村走动了,妇女主任说了,她是外嫁女,户口也是牵走了的,严格上来说也算不得我们靠山村的人了,这以后要是想来靠山村走亲戚,就需得去大队干部那里报道,村里同意了,她才准回来。”
“啊?那也太惨了吧,这都不能回娘家了,那曹琴还不得哭死啊。”
文家媳妇儿才刚结婚没多久,还保留着当姑娘时的天真,宋婆婆一听就笑了,“就说你年轻嘛,没经过事,很多事情都不知道。那曹琴才不会哭呢,哭的是温婆子,曹琴可是她的心肝宝贝,从小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这以后见不到了,难过的是她。那曹琴啊,半点猫尿都没流,当天下午就着急忙慌的走了,还把什么事都推到了她妈身上,连安慰都没安慰她妈一句。温婆子这个女儿哦,也算是白养了。”
文家媳妇儿眉头又皱了起来,语气里也带了不满,“那温婆子也太可怜了,她可都是为了她女儿,曹琴怎么能那么对她。”
这回连伍冬梅也摇头了,看着文家媳妇儿的眼神充满了怜爱,“你还同情她呢,真正可怜的是乔小男那一家子,她这回要是算计成了,那小娃到了曹琴手里,那哭死的就该是乔小男了,还有她那婆婆妈,人活了那么大岁数了,年轻的时候死了老公,中年了又丢了儿子,老了老了好不容易有了个孙女,就跟着儿媳妇回了趟娘家,人就一下没了,你让人家老婆子怎么活,那可真是一点想头都没有了。”
文家媳妇儿被伍冬梅说得羞红了脸,讪讪的笑着特别不好意思,“是我想岔了,我就是觉得温婆子娃也没抢到,还被自己女儿那么对待,有些心酸。唉,怪不得我妈老说我脑子简单,我这脑子可不就简单嘛。”
“所以说你还年轻嘛,经的事少,等你事情经历得多了,看得多了,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就啥都明白了。”宋婆婆笑呵呵的安慰了她一句。
文家媳妇儿嗯嗯的点了点头,就又把话题扯了回去。
在他们这边聊得火热的时候,已经出来了三天的乔小男也收拾着行李准备带福音回去了。
“这几件小衣服是大小双小时候穿过的,料子很好,小娃穿着舒服,我就没舍得扔,你拿回去晒一晒然后给音音穿。”
“这两双小鞋子我是按照一岁娃的脚做的,你先给她收着,等能穿了再拿出来穿。”
“还有这几匹老布,我还没来得及给她做,你拿回去让你妈给她做,老布经事【1】,做的衣服不容易穿烂,她这几个月应该就能爬了,到时候满地上爬,费衣服得很。”
吴春兰一边说一边麻利的打着包裹,乔小男眼见着那包裹越来越大,眼底出现了无力,“妈,你装这么多我怎么拿呀,我还要背音音呢,这么远的路,你要累死我呀。”
吴春兰瞪了她一眼,“这么点东西哪里就累死你了,我一只手都能提起来,没得娇气。”
乔小男无语了,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胸冲她妈道,“行,那你一只手提给我看看。”
吴春兰一噎,瞪了她一眼,又看了眼那已经有半个簸箕那么大的包裹,然后沉默了下来。
“得,一会儿让你二哥送你。那我再给你装点干han菜进去,去年新做的,我全用的大头菜,晒得焦干,干吃都咬着脆生生的。”
“行,那你多装点,这个我最爱吃了,吃着耍我都能吃到饱。”乔小男对干han菜完全没有抵抗力,立刻就应了。
吴春兰见状,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就知道吃,说到吃的时候就不嫌多了。”
乔小男嘿嘿笑着,“这不是有我二哥下苦力嘛,不用白不用嘛。”
吴春兰横了她一眼,也跟着笑了。
母女俩说说笑笑的收拾了一堆,看着已经整理好的满满一背篓,吴春兰叹了口气,“我就说让你再多耍两天呢,你大姐过两天就要回来了,正好也能让音音见见她大姨。”
乔小男眉心跳了下,下意识就拒绝道,“算了吧,我都出来三天了,再不回去,年底该扣我工分了。过年吧,等过年再让音音见她大姨。”
吴春兰知道自己这个小女儿对她大姐有隔阂,也怪她,小时候总是拿她大姐激她,结果没把人激出息,反倒还让姐妹俩不和了。
“那行吧,那就过年,到时候你提前捎个口信回来,我让你二哥来接你。”
“接什么接,我又不是找不到路,难得让他接。”
“得,你能干,算我白说。”吴春兰横了她一眼,提着背篓就往外走,“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走吧,我去叫你二哥。”
知道乔小男今天要走,所以乔家人吃完饭就没急着去上工,这会儿除了在灶屋里洗碗收拾的田秋萍和裴燕外,其余人都等在堂屋里。
看到两人出来,乔建邦就非常自觉的过去把背篓接了过来,背在背上颠了颠,“都装齐了?没啥漏的吧,我咋感觉没啥重量呢,要不再去后院扯两把毛毛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