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他现在的条件,去不去实现这个梦都已经不重要了,甚至如果去实现这个梦的话,他说不定还得放弃他现在已经拥有的地位。
秦建邦也明白他现在的情况,便开口道,“这事也不急,第一批肯定没那么好考,开放招生的学校大多数都还在观望,招收人数应该不会多,你可以慢慢想。”
“要是想好了,决定了,准备去试一试的话,也不用担心工作的问题,我手头上还有些人脉,你那些战友也还没退,给你调个方便点的工作也不成问题。”
他这话相当于是免了林嘉国的后顾之忧,让他不至于为了去追这个梦而没了养家糊口的能力。
林嘉国也明白他的好意,所以并未推辞,“多谢老师。晚上我再和小男商量一下吧。”
秦建邦没多说什么,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调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怕老婆的。”
林嘉国苦笑,“不是怕,那是尊重。”
秦建邦轻哼了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行了,连音音都知道她爸爸是个耙耳朵,你也别解释了。”
林嘉国神情一滞,扭头就看向了正拧着小眉头写日记的小家伙,磨了磨后槽牙,“这小家伙……晚上不给她瘦肉吃!”
秦建邦还以为他要放什么狠话呢,结果就这,顿时无语的摇了摇头,起身就从茅草亭子里走了出去,“得了,我出去转转,坐得我这把老骨头都疼了。”
走了几步看到屋檐下认真写作业的福音他又想起了什么,脚步停顿了下,想了想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摇了摇头就背着手出了院子。
有些事还是烂在肚子里吧,这样对谁都好。
福音刚把日记的最后一笔落下,抬头就看到秦建邦出门的背影,眨了眨眼,问她爸,“爷爷去哪啊,他不吃夜饭吗?”
林嘉国也从亭子里走了出来,“爷爷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你日记写完了,拿给爸爸看看。”
福音赶忙捂住自己的小本子,连连摇头,“不行,不能看。”
林嘉国眉头一挑,“为什么不能看,你是不是在里面写了爸爸的坏话?”
福音有些心虚,眼神四处瞟了瞟,结结巴巴道,“没、没有,不、不是坏话,干妈说,日、日记是记录生活,是、是真实。”
她一结巴,林嘉国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眼睛眯了眯,站在她身旁,好整以暇道,“既然是真实,那为什么不能给爸爸看。”
福音一噎,飞速转动脑筋,“爸爸又不是老师,看了也没用。”
林嘉国哼笑一声,“爸爸不是老师?那你写的第一个大字是谁教的?会数的第一个数又是谁教的?林福音,你现在把过河拆桥这个成语运用得很熟练嘛,是不是等到爸爸老了以后,你就要把不重要的老父亲一脚给踢开了。”
福音:……
她被她爸这一顿输出给惊呆了,一时半会儿的竟然找不到词来反驳。
她的爸爸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以往不都是在妈妈的攻击下节节败退的吗?
他要是早就有这么好的口才,至于一直是个被老婆压着打的耙耳朵吗?
“爸爸我错了,你看吧。”福音打不过已经进化的爸爸,她脑袋一垂,果断认输,双手伸过头顶,就把牢牢护在胸前的日记本给递了出去。
林嘉国见状,轻哼了声,满意的接了过来。
“农历二月二十,天气晴,上了一天的学,我有点累,干爹是个魔鬼,给我布置了好多好多数学作业,让小小年纪的我就吃够了数学的苦头,我希望干爹在看到这篇日记以后可以善良一点,做个不压榨孩子的好人。”
林嘉国读到这里停了下来,挑着眉头看向了脑袋已经快要垂到胸口去的小家伙,好笑道,“音音啊,你觉得你这样写,你干爹看到了真的会做个不压榨孩子的好人吗?”
福音眨了眨眼,抬头,十分笃定道,“会的。干爹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他之前是魔鬼就是不知道自己错了,我让他知道错了,他肯定会改成好人的!”
林嘉国看着他天真的女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说,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孩子嘛,总是要吃点现实的苦头才能真正的成长,不然大人说再多他们也不信。
“行吧,那明天你就看看你干爹改不改吧。”
说完,林嘉国又继续念起了下面,福音眼见着她爸要念到关于他的那段了,小动物的直觉让她感知到了危险,脚步不自觉的就开始往外挪去。
结果她才刚挪出去半米,后脖颈就被人提住了。
林嘉国停止了念日记,他眯着眼睛危险的看向了手底下这个企图逃跑的小家伙,声音阴恻恻的,“音音,爸爸是笨蛋?”
福音在她爸手底下瑟瑟发抖,却还是硬撑着辩解,“纪、纪实、日记是纪实,我、我说的都是实话,爸爸你、你不可以生气。”
林嘉国睨着她,“看来你还知道你这‘实话’会让爸爸生气啊。”
福音不敢吱声,像只在外面泥地里打了滚回来被拧住后脖颈的小猫咪一样,湿漉漉的,很可怜。
林嘉国见状,硬撑出来的脾气也有点撑不住了,他哼了声,松开拧着她的手,教育道,“看来你还没学会说话的艺术啊,那今天爸爸就好好教教你。过来,这篇日记重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