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医生真的很辛苦。
我一边感叹,一边泊好车跟进去,进门时瞄到一眼旁边的玻璃,玻璃上映出自己头发乱糟糟。
进去后先是抓药的大厅,一面透明的药柜里陈列着各种上好药材,另一面靠墙则是褐色的木质药隔,庄严而优雅的一层层排满至顶,我过去在香港经常见到这样的大型中医馆,但回来后反而很少看到。
穿过大厅进入有着灯光和语声的医生办公室。
背影年轻挺拔的医生正背对着我们在触诊小土豆。
孙婷跟在他后面团团转。
“怎么样?封医生!不会烧傻吧?我婆婆不让我给他吃退烧药,说先抱来给你看……”
路上她已经提到过,这是全城最有名的中医生之一,据说每天排号一百个都不够,黄牛党炒卖代挂号都已经炒到两百块一个。
“那他怎么会半夜接诊土豆?”我好奇了一句。
“这个说来话长了,其实我婆婆呀,年轻的时候可是大美人,据说被那医生的爷爷追求过,现在人老珠黄了,人家的爷爷还念念不忘,我家土豆只要生病,总是一个电话就把他孙子给轰起来了。”孙婷口无遮拦。
但是此时此刻,那年轻医生的背影一进入我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就无缘由的猛烈收缩了一下。
像猝不及防中,被重拳击中,一瞬间没有任何思考就要倒下。
封医生。
孙婷居然没有提到过这医生的姓那么特别。
她没有给我任何心理准备。
那沉稳转身的男人,依旧美好的面容,略带疲惫的神情,在梦里出现过千次万次的脸,却再也不敢下笔描绘,怎么会就这样出现在我一尺之遥的地方?
八年前,含笑的少年与面前英俊的面容如幻灯片般重合在一起。
封信转过身想对孙婷说什么,却蓦然见到我的样子,面上小小的一怔。
孙婷顺着封信的目光转脸,也发现我的异样,吓得赶快扶住我。
封信很自然的一伸手搭住我的脉搏。
成熟而优雅的医生。
他的手指依然温暖,却比八年前更沉稳有力。
“是我朋友……可能是我半夜突然把她叫起来开车太急了……安之,程安之你还好吧?”孙婷非常不安,转头向封信解释。
我没事,我只是有点颤抖。
我看到封信听到“程安之”三个字的时候表情并没有变化,他示意护士端来一杯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