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吓得魂飞魄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还在那端惨叫:“老娘听到门铃响,跑去开门,门口竟然堆满了我最怕的!玫!瑰!花!他为什么不干脆在窗外架个升降机然后我一拉开窗帘他就阴森森的出现啊!!!索性把我吓死早死早投胎啊!!!你们两个是弱智儿童对不对!你偷跑去北京他偷跑回c城,一把年纪了玩你妹的惊喜啊啊啊啊……”
她自从高中那次被野狗同学的玫瑰花羞辱以后,就视此花为猛兽,见之失控。
重点是,封信偷跑回c城,他在我房间门口……
我现在只剩一个念头,是不是应该在酒店大厅华丽的柱子上撞死。
七春的惨叫声突然飘远了,电话那端,换成了一个熟悉的温润明朗的声音,带着自嘲般的叹息:“安之。”
“封信……”我撞我撞我好想撞,声音瞬间哽咽了。
“对不起,惊喜变成了惊吓。”他叹气:“何欢跟我保证说这招很帅,但是我怎么做下来这么傻。”
想象着一身清傲的他站在我的出租房门口被七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的样子,我真是又觉得好笑又难过。
“说好圣诞节一起过的。”他在七春的排山倒海功里依然语声温柔,处变不惊,但听得出遗憾。
“没关系。”我鼻子酸酸的:“你快回去吧,一会我给你打电话。”
那天晚上的北京,近午夜时分真的下起了小雪,拉开窗帘,在城市的霓虹幻影里,看到细密的雪花飞舞,更远处隐没在黑暗里,但我并不害怕,也不孤独。
我和封信打了近四个小时的电话。
“我中午上飞机前感觉要下雪的样子,现在呢?”
“已经开始下雪了。”
“圣诞节的雪,c城看不到,这边的月亮挺亮。”
“那你吃晚饭没有?”
“……我正想问你这句。”
这是我们认识以来,聊得最久的一次,笨拙的心意变成了傻傻的错过,却意外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我发现他其实很会聊天,只要他愿意开口,基本不会冷场,他还很会引导话题,轻描淡写的一句,就能让我接上好久,不经意间,就把我这八年来走过的路遇过的人做过的事,都交到了他的面前。
我唯独隐瞒了一件事,关于彦一对我的表白。
不是不愿意说,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也不知道说出来有什么意义。
很奇怪,我一直那么笃定,无论封信在哪里,我总有一天能再遇见他;而彦一,明明他就在那里,我一回头就能抓住,我却从来不曾怀疑,我们今生再也不会见面。
这大概就是爱情里的真相,从来没有可不可以,只有爱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