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还学着夏初七的样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我的天啦”
夏初七见鬼般起身,换了一个位置,偏头看向赵樽。
“你给孩子灌什么汤了她突然这般听话”
赵樽黑眸浅浅一眯,眸底几不可察地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山人自有妙计”
“去去去少来”夏初七瞪他,“你到底用什么哄住了小丫头”
在夏初七疑惑不解的目光里,赵樽迟疑了许久,淡淡的声线儿才再次扬起,“我只是告诉她,东方青玄要来了。”
原来如此
在安静了这些日子之后,暴风雨终于要来了吗
天边最后一些霞光收住,苍穹慢慢被黑色代替。
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一排又一排忽明忽暗的火把,蜿蜒着像一条长长的巨龙,往嘎查村的方向移动着空气中,夹杂着夜风拂来的潮湿气息,让这个夜晚,显得极不平静。
东方青玄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静静看着这片天地,一双魅惑的眼眸里,却什么情绪也没有。
兀良汗的局势,已经稳定了下来。
那一些复杂得让人焦头烂额的事情,他用了最快的时间解决。
接着便紧赶慢赶地往嘎查村来,半刻钟也没有多等。
在他的记忆中,还从来没有像如此这般,急迫地想去一个地方,想得都恨不得把手上的事情丢掉,只是为了去看心心念念的一些人一个妇人,一个孩子。而且,那两个女子,都不是他的。
妖冶唇轻轻挽起,他喊了一声。
“如风。”
“属下在”如风打马上前,立于他的身侧,“大汗有何吩咐”
短短有时日下来,时局风起云涌,扎那一死,东方青玄已经不再是当初兀良汗的诺颜,也不是神出鬼没的三公子,而是兀良汗的大汗。数年沉淀之后,他终于从幕后走向前台,参与到这天下格局之中。从今往后,在这趟浑水里,他与赵樽、与赵绵泽、与哈萨尔,或互相为敌,或互相结盟,或互相利用,或者会处心积虑地要把对方弄死但无论怎样,这些人到底都再也回不到过去那些简单的时光了。
沉吟一下,他看着面前的夜色,问:“可有通知赵樽”
“回大汗的话,通知了。”如风平静的道。
东方青玄“嗯”一下,并没有看他。
他的视线,仍然一眨不眨的盯着黑压压的苍穹。
“阴山那边的情况如何”
如风抿了抿唇,瞄着他的脸色,小声道:“晋王殿下说,阴山皇陵里埋着的太祖爷,到底也是大汗你的祖宗,为免你下不得手,也为免让你落下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千古骂名阴山的一切都由他来安排好了。包括北狄人那边儿。”
东方青玄一愣,冷冷了“哼”一声,讥诮的问,“你信吗”
如风攥缰的手一紧,怔了怔,放才松开,朝他拱手道,“我信。晋王殿下言出必行,且他办事,从无错漏,他既然说了,便一定能够做到。”
东方青玄缓缓侧过头来,看着如风的脸色,审视了好一会儿,才莞尔一笑,“我是问你,他说他做这一切,是为了顾全我的脸面,为了保住我的声誉,你信吗”
如风身子一僵,回答不上来。
如今赵樽与东方青玄二人,虽然约好了一同前往阴山皇陵,说得好像出入无人之境似的,但是其中凶险,每个人心里都有数。且不说阴山皇陵原身的凶险,就说它如今一直在北狄人的手上,就不是那么好办。
在阴山,北狄驻扎有一支守陵的军队,约摸有两三万之众。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还会再次调兵,极有可能,会引发三方大战,事态会更为严重实际上,东方青玄作为前朝太祖爷的子孙后代,撬盗祖宗坟墓,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视为不敬不孝,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但若非得说赵樽是为了顾惜他,如风也不敢相信。至少,不好完全相信。
“晋王殿下心机之深,天下无人可比。”
良久,他终是叹息着道出了一句老实话。
可老实话,却未必中听。尤其对于东方青玄这样孤高的人来说。
他不轻不重地瞥了如风一眼,唇上噙着一抹复杂的笑意,“知晓就好,就怕你被他往日情分所迷惑”说到此,他眼眸一眯,又住了嘴,把话锋一转,“切记,不可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