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时,室内仍旧一片昏黑。
姜湖睁开眼,动了下身体,下身一片酸涩。
身旁已经没有人,就像在湖心岛那日她醒来时一样。
姜湖抓了把头发,在床上半坐,缓了会儿又裹着墨蓝色的床单下地。
拉开遮光帘,仅剩的那层朦胧纱帘后,清晨中仍旧静寂的城市即刻映入姜湖眼帘。
天灰,似是欲雨。
姜湖看了眼室内的时钟,只有七点一刻。
她刚在沙发上坐下,门那儿传来啪嗒一声,密码锁被人打开。
姜湖看过去,捧着尚挂着水珠的一束白菊、提着热烫早餐的瞿蔺走了进来。
等瞿蔺走近了,一直视野放空的姜湖出声:“早上好。”
语速缓,用词挺正式,透着生疏感。
瞿蔺嗯了一声,觉得她话里有话,这话不是很对。
姜湖:“一早没交代就跑出去,是忘了自己有前科?”
早晨要么告辞,要么留条失踪,她醒来,就不见人。
此后很久,都见不到他人。
这次甚至更恶劣一些,没有留条。但又有些长进,回来得快。
瞿蔺的预感是对的。
他放下花和早餐,仔细端详姜湖一眼,随即从门口的鞋柜上摸了双布拖。
姜湖看着他走近,到她身前。
瞿蔺弯下腰,将布拖替原本赤足的姜湖穿好:“地板凉,也不是三岁了,有点儿数。”
而后回答姜湖的问题:“我记得。”
姜湖脚上还停留着瞿蔺手碰过的温凉感,这双温暖的布拖把她的话基本都堵了回去。
她拧眉不再问,劝自己投降,并且反省。
姜湖记起,她决定惯着他,这件事不能忘。
瞿蔺蹲下的身躯也没直起,还在抬眸看姜湖:“以后我早晨想出去,你没醒,我也背上你,带你一起去,让你在我背上继续睡,我这认错的态度,你看可以接受吗?”
姜湖:“……”
瞿蔺把她披着的那张床单裹紧了点儿:“不说话,就算你默认了。既然接受,就去洗刷一下,我把罪证理一理摆上桌,你弄完吃一点儿。”
姜湖反应了下,才明白这“罪证”是指他提回来的早餐。
瞿蔺几句话,让她没了话,甚至有些为刚才那句质问……心虚,觉得自己有些无理。
姜湖敛眸,这认栽的苗头儿不太对。
但她此刻没有解决的办法,她认输。
早饭后不久两人就出了门。
白菊捧在手,不用瞿蔺说,姜湖也知道目的地是在哪里。
这次遇上的司机话少,半小多小时后,陵园的高牌坊就近在眼前。
下了车,瞿蔺勾了下姜湖的手:“是杜老师祭日。他生前就惦记我,怕我习惯一个人,会继续下去,就那么习惯一辈子。今天你来,老头儿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