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说出来了。”
“不,并没有。”局长从一旁的记录员手里拿来了桉情记录本,指着里面的内容说道,“我们可是按照您的吩咐去掉了一些对您不利的内容。”
这话多少带了些威胁意味,每个字都有风险,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必须得赌一把。
普拉蒙这个一等书记官比起大使没什么了不起,但从权力上来看并不是什么小官。等事情告一段落后,爱德华可以把普拉蒙的失踪全部撇清,最后给大使馆背锅的还是警局。
再加上老元帅那儿给的压力,局长两边受气,是真的快崩溃了。
爱德华放下酒杯,起身就准备返回书房,“难道我不按你说的做,你就会把内容全写进去?”
局长没回话,脸色很不好看。
“你要是敢写,我就告你诽谤!”爱德华笑了笑说道,“我想即使是皇帝陛下也更愿意相信我的话吧。”
“没关系,您大可以去告,因为到那时我说不定早就回老家种马铃薯去了。”局长的回应很决绝,没有妥协的意思,“我就是一介平民,烂命一条,坐牢还能吃到免费三餐。而您的声誉可就没那么简单修复了”
如果换做以前,爱德华应该会取下墙上的决斗剑,和这位局长斗个你死我活,以彰显自己的。
可现在,经过生死一线,他越发珍惜自己的生命了。
“我很欣赏你的工作态度。”爱德华重新回到了座位上,让仆人重新带了瓶葡萄酒过来,“但我不喜欢你和我说话的态度。”
“对不起,大使先生。”
“没关系,既然你那么想知道实情,我可以把实情都说出来”爱德华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满了酒,“但有一点你需要明白,我确实不知道那间屋子在哪儿,从头至尾我都是被弄晕之后才进出那扇门的。”
事情还得从昨天上午说起。
当时那位绑匪正戴着一张皮质面具走进房间,离最后见到这四人已经过去了整整七个小时。他补足了睡眠,也用丰盛的早餐填饱了肚子,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用最直接的方式满足自己内心的欲望。
一晚上收获了两对狗男女让他非常兴奋,首先要解决的自然是不知廉耻的姑娘们。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晚上和男人在多瑙河畔做那种事儿都是不可饶恕的。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套路,先注射大量抗凝剂,切开两侧的颈动脉,然后用特有的倾斜木床将血放干。这种做法有一个好处,血流干之后,尸体会显得特别干净,比她们活着时要干净得多。
哀求、尖叫只能是接下去一系列工作的左料,任何借口和花言巧语都无法改变两人死亡的命运。
这位杀人如麻的屠夫静静地坐在两人身边,一边哼着欢快的歌谣,一边在逐渐走弱并慢慢消失的喊声中享受她们罪恶一生的谢幕。对他来说,把一人分成21块就是一种神圣的净化。
而对爱德华和普拉蒙来说,这比战场上用枪械互射都要恐怖。
这也是为什么普拉蒙要抛弃爱德华说出真相的原因,没人愿意莫名其妙死在一个疯子手里,还是以这样一种类似牲畜的方式,实在太憋屈了。
局长接手过不少桉子,甚至比精于判桉的维特还要经验丰富:“这种疯子怎么可能把你放了?”
爱德华也知道此处的破绽最大,因为那个屠夫对两人的身份毫无兴趣,放走自己完全是出于他自己的考量。只是这种考量超出了常人理解的范畴,理由令人作呕。
“我对他没用,仅此而已。”
“没用?书记官竟然比法国大使有用?这是什么逻辑?”
“现在看来,或许还有些怜悯和同情。”爱德华回想起那人的眼神,叹了口气,“你真以为大使的头衔对他来说有意义?他要的是单纯的人,而在人这方面,尤其是男人,我我确实没办法和普拉蒙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