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年的唇便扬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那柳觅云和白嘉义没有闹么?”
“怎么会没有呢,柳侍君和二公子离了寿萱堂,当场就跟二房撕了起来。那动静,闹得阖府皆知,不少人去看热闹,奴瞧得真真的,二小姐的脸都被挠出血了。当然柳侍君和二公子也没讨到好,被王正君打伤了,大夫来瞧过,说是得在床上静心养上半个月。”
侍书眉飞色舞,瞧得出来这场热闹看得很开心。
“啧啧啧,奴是真没想到,往日里,大房和二房虽不和,但见面也是客客气气的。谁知今日竟闹出这般大的动静,简直就像是在看生死仇人一样。奴真真是开眼了。”
白嘉年扫了眼他,“这就开眼了?不过是开端罢了,当初祖母就料到,若是掌家权落到她们手中,白家哪还有什么安宁之日。”
白老太爷也是糊涂,享福享惯了,不知道当家的难处,以为谁掌家都能将白家顺顺利利地经营下去。
须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大家族的衰亡,往往是从内里开始的。
但凡有一个不肖子孙,都能将一个大家族顷刻覆灭。
而白家,却有一堆。
“所以,公子今日才这么爽快地交出权力么?”
侍书似有领悟。
“不。”
白嘉年却否认了,眸子微暗,“若是可以,我绝不会放权。只是,祖父以孝道和子嗣压我,我又怎敢反对。我身为男子,却外出行商,已经够招眼了,若是再背上不孝之名,只怕日后行商更是艰难。”
“既然没办法留住,不如暂且舍了出去。反正,这白家的权柄,终有一日,会再次回到我手中。”
只,虽他言语笃定,可心中还是难免有些空落和不确定。
因此,今日才会走神。
侍书看见他神色有些不愉,便知他还有些心忧,于是转了话题道:“都怪奴不好,既然是出来散步了,做什么谈那起子让人心情不愉快的事。公子,瞧,这天上的月亮多亮啊,咱们好好赏月吧。”
“嗯。”
白嘉年点头,两人沿着抄手游廊缓缓走着。
本以为院中已经无人,可谁知,过了转角,一抬眼,白嘉年竟然瞧见了那花窗之下,安静读书的女子。
侍书也瞧见了,双眼一亮,“公子,是少夫人!咦,她竟然在看书,莫不是在准备明年的春闱?公子,您瞧,少夫人真的在慢慢变好!”
他的声音有些高。
苏问筠听见了,从书本中抬头时,瞧见了那个清冷孤寒的玉人,也不管他深蹙的眉头,一抹惊喜自脸上绽放,眼睛更是明亮了几分。
“嘉年?你是来找我的么?!”
她起身,想要迎上去,“外头冷,你在外面杵着做什么,快进来!”
然,白嘉年却嗤笑一声,“你别自作多情,谁会来看你,不过是出来散步,顺道看看梅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