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几乎是摊开来讲了。
白雅玉是个什么货色,整个尚义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是顶顶的纨绔,整日里贪花好色吃酒赌钱。若说品鉴花魁,她当属第一,可若说是做生意,那白雅玉能不亏钱便已经算有本事了。
可,白雅玉是这种人么?
自然不是。
“我听说前几日,南城的荣家卖了一批‘上好的’木炭给白雅玉。吴掌柜可知道此事?”
白嘉年彷佛没有瞧见吴掌柜变来变去的脸色,侧头去瞧雅间窗外的鹿池,像是偶然间想起了什么一般,所以随口一说。
可吴掌柜怎么可能当白嘉年是随口一说,她自然也知道此事。
冬日里本是卖炭的好时节,□□家却没有出手这一批木炭,而是压了好几个月。
眼看着冬日就快要过去,再不出手只怕是要卖不上价了。前不久荣家家主还急得脸上冒痘,可隔了几日整个人便容光焕发,精神了起来。
脸上的笑啊,是怎么都止不住。
旁人一问。
荣家家主便说是白家二小姐慧眼识珠,购入了这批木炭。
有知道内情的一打听,才知道白雅玉用了高于市价三成的银子买了这批木炭,也不知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原本众人还猜测,那批木炭难不成是什么好炭、精炭。
吴掌柜得知后,也嘀咕猜测了半天。
可此时听白嘉年这么一说,她却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些不对劲。
吴掌柜下意识地问道:“难不成那批木炭有问题?”
白嘉年并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眼,再伸手端起一杯清茶,微微抿了一口才说道:“吴掌柜既然已经心中有数,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此言一出,吴掌柜心里算是彻底有数了。
她心思急转,把白嘉年此次来找她的目的和宁安的前程思虑了再三,总算是下定了决心,盯着白嘉年说道:“吴某明白了,白公子有事尽管吩咐,吴某义不容辞。”
这话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白嘉年自然清楚,嘴角勾起的弧度瞬间加深了些许,他执起酒杯朝吴掌柜一敬,启唇笑道:“好,吴掌柜痛快。”
……
此时,白府听云轩中。
苏问筠仿佛一个望夫石,在听云轩门口翘首以待。
稍有动静她便立刻抬头看过去,目光炯炯,亮得吓人。
让进出听云轩和经过听云轩的下人,脊背一阵发凉,简直比掌刑娘子还可怕。
此时,又一个下人从抄手游廊外走了过来,弄出了点动静,苏问筠再次看过去,直把这个下人看得完全不敢下脚,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眼看着那人站在那头瑟瑟发抖,苏问筠失望地收回了视线,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忙你的去,抖什么?我有这么吓人么?”
苏问筠靠了回去,倚在院门上,小脸垮着,有些丧气。
那下人这才松了口气,抹了把汗忙不迭地就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