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年懊恼地扯下嘴角,因为喝了醒酒汤,驱散了醉酒带来的困意。
从心脏中升起的燥热之意蔓延到四肢百骸,让裹在锦被之中的他彷佛置身在火炉中一般。
他烦躁地掀开被子,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
一瞬间,夜风吹来寒气,驱散了些他身上的燥意。
白嘉年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天上的月光明亮,照得院子里亮堂堂的。
一旁的老梅树并不高大,却开枝散叶,枝干繁多。这个时节,老梅已经开始发芽,有些枝干之上,甚至有一两朵已经提前开了花。
是红色的,在柔和的月辉和寒风之下,悄然绽放,微微摇曳。
真美。
这老梅还是他父亲嫁过来时,从顾家带来的嫁妆之一。
犹记得,当年他还小时,父亲还没死,母亲也没有暴露她的本性,至少在他看来,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那时,父亲抱着自己坐在母亲特意为自己做的秋千架下,笑得温柔幸福,母亲则在旁边,设下桌案,抚平宣纸,画下了父亲和自己的模样。
白兰芝虽然软弱,可一手妙笔丹青功夫,却得到了不少名家的夸奖。
那时的母亲或许还爱着父亲吧,至少那副画画得很美。
冬日里,寒梅映雪,母亲和自己的身上,落了几朵红梅。
他笑得很开心。
明明看着这么幸福的一家人,后来却变成了这样。
白嘉年的心微微抽痛,抬手捂上了自己的心口,修长的双眉微蹙。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原故,白嘉年平日里掩藏好的软弱,在寂静无人的深夜里悄悄探出了头。
他似乎有些撑不住了,无力地垂着双眸,身子乏力地跌坐在紫檀方杌之上,勉强抬起手来,支着脑袋,才没有让自己从杌子上滑下去。
……
苏问筠并没有离开太远。
她拐过游廊,还没出月门,便撞见了侍书。
侍书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子,抬着几桶热水。
苏问筠一愣,“这是?”
“回少夫人,这是公子要沐浴用的热水。”
侍书恭敬回答。
“沐浴?”
苏问筠皱眉,“昨日嘉年不是已经沐浴过了么?怎么今日又要,如今天冷,嘉年又喝了酒,小心着了凉,不如简单洗洗罢了,等明日再说吧。”
侍书却微微摇了摇头,“少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公子最是爱洁。莫说今日出了门,身上沾了些酒气,喝了醒酒汤肯定发了一身汗,就是平日里不出门,公子也是要每日一浴的。”
这点,苏问筠还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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