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年大惊。
等等!不对啊!给鹤影的命令里可不是这么写的,明明是让她惊完马趁乱跑啊!
来不及思考,烟年惊呼一声:“大人小心!”
叶叙川眼角余光瞥见鹤影,毫不犹豫,抓过烟年衣襟,把她当一面肉盾挡在身前。
这一拽利落迅捷,如非早有准备,断无法有这等不假思索的反应。
烟年猝不及防,蓦地瞪大了眼。
直到刀尖刺向胸口,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叶叙川抓她挡刀。
他想……杀她。
*
这一瞬间,烟年如遭雷击,什么风花雪月的旖旎心思都没了。
原来他根本没有心动过,什么簪花,什么点烟叶,什么乞巧夜市,都是逢场作戏……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自始至终都没变过,就是个随时可供牺牲的死物。
她张了张嘴,想骂人,但出不了声。
他妈的。
一腔迷茫化作愤怒。
翻脸无情的王八蛋,老娘做鬼也不放过你!
辛亏蒺藜靠谱,千钧一发之际挑飞了鹤影的剑,还不忘嚎一声:“冤有头债有主,莫要伤及无辜!”
鹤影一击未中,还被挑飞了剑,理应不再恋战,可这丫头惊人的执着,居然不要命地又冲了过去,大有不完成任务不罢休的势头。
正此时,另一匪徒的刀直扑叶叙川面门而来,叶叙川抓住烟年衣襟,毫不怜惜地把她拉至身前,分明想让她将这一剑也挡下。
烟年甚至来不及恐惧,只是茫然地睁大了眼,嘴唇哆嗦着,喃喃道:“大人……”
他这时本不该分心,可目光还是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这是何等漠然无情的目光,没有温情,只有冰冷的算计。
好像回到了他们初遇的时候,猫眼对着丹凤眼,一方茫然,一方漠然,叶叙川随时做好了牺牲掉她的准备,不这么做,只是因为他还未遇到需要放弃她的威胁。
她居然以为他有点喜欢她?真是……笑话。
几个月的相处就像喂了狗,一切和开始时都毫无分别,他就是块没有心的冰,没人有能耐征服他。
罢了,愿赌服输,
她万念俱灰地闭上眼,面色如死。
握住她衣襟的手微微一顿,如同稍纵即逝的犹豫。
战场不容犹豫。
烟年听见刀刺入血肉的声音,紧接着是叶叙川突兀的闷哼。
她没有死。
烟年仓皇地睁开眼,目光所及之处,叶叙川肩膀上多了一道刺眼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淋漓。
从没看到他露出过这样的眼神:愤怒,懊恼,不可置信……种种复杂情绪染上眼底,好像高高在上的神祇被赐予七情六欲,拉入凡间一般。
一剑避过,又是一剑刺来,烟年一个激灵,恶向胆边生,尖叫着一头撞向叶叙川。
她脾气不好,不喜隐忍,如无特殊情况,一般当场就把仇给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