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要办的事已经办完,那个姓凌的警察还在楼上。如果你想给他点苦头吃,可以上去看看他。”
柏岭雪露出不解的神情,“姓凌的警察?你对你儿子的称呼这么见外吗?”
沙曼细眉一拧。
柏岭雪笑道:“凌猎,本名夏小豆,成为你的儿子后改名喻戈,现在这个名字是他后来自己改的。怎么,就因为不再姓喻,你就不认他了?”
沙曼说:“‘灰孔雀’,这与你无关。”
柏岭雪却继续道:“不仅不认他,还要把他困在这里杀死,‘恶后’,看来你给自己取的代号很符合你的人设。”
“‘灰孔雀’,你管得太多了。”
“哈哈哈,虎毒不食子,你一个人,却连儿子都杀,沙曼女士,你不是凌警官的亲生母亲,也不是真正的喻勤,对吗?”
沙曼眼周的细纹突然绷起,她身边的一位杀手再次瞄准。
柏岭雪却毫无惧色,“本来呢,在我的计划里,明确有让你杀死凌猎这一步。但你很有‘出息’,这一步把我也算计进来了,想炸死凌猎和我,还要让‘浮光’来给你背锅。‘恶后’,你这算盘怎么没把你自己也打进去?”
面前的男人自始至终淡定,但沙曼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今天这一切她都是抱着走钢丝的谨慎一步步推进,凌猎查到了她最大的秘密,她只能杀死凌猎。但凌猎是个警察,背后除了重案队,还有神秘的特别行动队,想要安全脱身,只能将脏水泼到“浮光”身上。
可是她的计划,好像已经在“灰孔雀”面前一败涂地。
不,还没有!
她双眼几乎迸出烈火,她还有杀手,“灰孔雀”只有一个人!只要在这里杀死“灰孔雀”……
她张开嘴,可是下令射击的第一个音节还卡在喉咙里,身后就传来密集的枪声。她僵立在原地,身侧暴起一簇簇鲜血与脑浆,身边回荡着身体倒下,撞击地面的声响。
她没有回头,绷住的神经让她难以做出扭头的动作,她看见血浪在眼前起伏,杀手们死去前痛叫谩骂,血浪中只有“灰孔雀”是清晰的,他儒雅的脸上忽然溅出一条血线,他微笑着把它擦掉,却没有擦干净,那让他像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
枪声终于停歇,其实也不过几秒的时间,沙曼周围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她喉咙颤抖得无法发出声音,神经的麻痹减退后,右脚哆嗦着往后挪。
粘稠的声音响起,她头皮一麻,那是很多人的血混合在一起,被她的鞋跟带起的动静。
“呕——”她再也忍不住,扶住墙壁,干呕起来。
身后的黑暗中有脚步声和上膛声,她知道,那是“浮光”的人。这个为凌猎准备的坟场,今天恐怕要成为她的墓地了。
她直起身子,看向柏岭雪,发现他墨绿色的眼里隐约反射着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