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拿过酒瓶和酒杯,给张进倒酒。
正要到第二杯,张进抬手遮住了杯口:“未成年人不能喝酒,你喝可乐。”
“……”
陈年静了两秒,给自己满了一杯可乐。
张进端起杯跟他碰了一下,撸了一根羊肉串:“昨晚过来那人,谁啊?”
自打知道自己不是陈柏梁芝的亲生儿子,这口上不来下不去的气憋了整整七年,眼下好不容易算是有了一个结果,陈年再不想提起这事。
最好以后这事彻底烂在他心里,再不要有人知道。
所以当张进问起,陈年端着一杯可乐僵那儿,半天没说话。
“算了。”张进瞧他脸色,十分随意的扔了签子,换了话题:“你不想说这事,就说点别的。”
“说起来,小子,你到底多大了?”
陈年终于把那杯可乐喝下去半杯:“十六。”
“十六……”张进估算了一下:“那应该是在读高一吧。”
“是。”
“怎么不读了跑出来打工啊?”张进递过来一根串:“吃。”
语气随意的不像是在聊决定人生命运的读书这事,好像只是再聊今天吃什明天吃什么这种再小不过的生活琐事。
本来不想说,这会儿倒也觉得无所谓了。
陈年咬了口串:“没怎么,没钱读。”
“所以那天戳我摊跟前死活不走?”张进掀起眼皮,眼底带了点儿笑。
想到这事,陈年脸上也有点臊,这辈子可能都没这么厚脸皮的时候。
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眼底也漏出一两点笑:“对,要攒钱去别的地方念书,又找不到别的活干,只能赖你摊前。”
“亏你长得帅,要不然那天老子怎么都不能留下你。”张进嘴里没一句真话的跑火车,跑完又接上了刚刚的话题:“去别的地儿念书干嘛不干脆去别的地儿找个活干啊?”
张进也就随口一问,陈年却愣了。
确实,如果他准备离开北市去别的地方读书生活,倒不如早点去到另一个城市提前熟悉。
可为什么没想过走?
明明就,这么讨厌这个地方。
“这地方有你舍不下的人啊?”张进见他愣着,又问了句。
陈年给这句话激的回了神,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会浮现一张脸。
那人寸头单眼皮,眉骨上一道疤。
挺离谱的。
他最想避开的就是这人。
陈年蹙着眉把这张脸从脑袋里赶出去:“没有。”
张进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没说话,就拍了拍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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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周烈等到凌晨一点多,才看到陈年跟烧烤店的老板喝完酒,打了招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