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水色哭着摇了摇头。她已经认错了一次,只这一次,就几乎彻底毁了她,又怎么会再认错。
“他的腿根处有一块胎记,我看得清清楚楚。”
“胎记?”时浔懵了:“这……我还真不知道。”
慕水色一瞬间想起了容墨当日的那句话:我这地方纯纯是为你长得,可就给你看过了……
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时浔都没看清表哥是怎么过来的,人已经在跟前了。
“你说得……”容墨的声音沙哑的近乎听不清。
慕水色感受着肩膀上那双颤抖的手,再也忍不住,抬手抱住了他。容墨的心一瞬间就被揉碎了,眼泪恍惚的掉了下来:“竟然是你,竟然……”
慕水色趴在他的怀里,哭声里尽是委屈和发泄。
容墨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腰,一瞬间,所有想不通的,想都明晰了。明明已经妥协了,为什么又反悔了。
全都,明白了……
容墨的心仿佛被挖空了一般,凉飕飕的漏着风,愧疚痛悔,恨不能回到二十年前那个夜晚,死死的抱住她。
“对不起……”
“水色,对不起……”
“我忘了……”
当年的他,真的,太小了……
两岁多的孩子,当年的一幕再刻骨铭心,但在一颗小心脏上还是没能留下太多的记忆。
二十年后,慕水色提起当年的事,他能在一瞬间想起来。他记得自己曾在幼时曾遇到过一个小女孩儿,他记得自己曾弄哭过她,保护过她,这段旧事被提起时,他恍惚的记忆会逐渐清晰。
可过往的二十年间,他真的,不太记得了……
不记得那是在二十年前,不记得那是在西南。
不记得,那是慕水色。
容墨死死地抱着慕水色,听着她委屈悲戚的哭声,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悲痛。
这几天里,所有人都在遗憾,都在惋惜。如果二十年前遇到了,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只是从未有人想过,别人口中的遗憾,原来竟是真的。
二十年前,他们真的遇到了。
可是他忘了。
水色一直都记得。
只有他忘了。
容墨从没有那一刻这样痛恨自己,他用力的抱紧怀中的人,一声一声的说着亏欠,低头将脸埋进了她的颈窝里。
第一次,泣不成声。
时浔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两人,眼睛酸胀的几乎要看不清了。
她抬手抹了抹眼泪,转身走了出去,悄悄关上了门。
师父不会再寻死了。
她找到了她的光,她在炼狱沉浮了二十年。
她要上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