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官府收了此处做义庄。
客死异乡的,发生凶案的无人收敛的尸骨都由官府出面,收敛在这一处。
才靠近义庄,一股阴凉的炁息便吹了过来,老旧的木门半坠在门上,风来,摇摇晃晃,发出吱呀又磨耳的声音。
“噗,簌簌。”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大家伙儿吓了一跳,随即看了过去,众人心里一轻。
原来是风将单薄的窗纸吹破,桑皮纸簌簌抖抖。
众人收敛心神,重新将视线看向义庄里。
放眼过去,义庄里都是棺木,密密麻麻的,起码有三四十口,或大或小,除了朱红的棺木,多数是原木色。
也是,毕竟府衙的经费有限。
……
棺木不落地,一前一后两张长凳搁着。
“咳咳,咳咳。”
顾昭回头看了眼,此处背阴,阳光落不到,炁息暗沉,一进来便有腐败的炁息,混杂着尘土的烟气,闻起来是有些不适。
她手诀一掐,风龙忽入,卷着这暗沉之炁朝山林方向去了。
潘知州拱手,“多谢小郎。”
顾昭笑眯眯,“大人客气了。”
顾昭将视线重新看向里头,有十一口棺木上镇了黄符,那符箓,她一眼就瞧出了是自己的笔触。
潘知州正待吩咐人将棺木抬到外头的空地,就见面前这顾小郎掐了道手诀。
接着,棺木簌簌抖抖,片刻后浮空,下头一张张长凳倏忽的飞到义庄前的空地之中,前后两张摆好。
棺木虽慢却平稳的落下。
潘知州看了过去。
十一口棺木一溜烟的排开,瞧过去还是有些惹人心悸,他注意到,棺木摆开的这个地方,正好是阳光能够落到的地方。
潘知州抬头看了看日头。
顾昭沉声,“大人,开始了。”
一行人看了过去,只见棺木上的黄符有黄光一闪而过,接着,上头倏忽的起了一场火,火来得又凶又急,一下将棺椁撩过。
众人只觉得有数道尖利的惨叫声倏忽的起了,怨怼又不甘。
为什么是他们
凭什么?
凭什么!
啊恨,好恨!
衙役里,钱炎柱腿都要软了,他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尤其是此时,只见在那火光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激起了凶性,原先闭合的棺木盖子砰砰的作响。
接着,在那缝隙中,有一张黑色的圆纸探了处出来。
待看清楚后,钱炎柱面上的神情惊骇,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这哪里是什么圆形纸啊,分明是人的脑袋。
干瘪的人的脑袋就像纸张一样,偏偏它还有眼睛鼻子和紫色的嘴巴。
火光中,紧闭的眼欲睁未睁。
钱炎柱眼睛打晕眩,几乎是两股颤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