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潘知州抚着须也朝顾昭看去。
顾昭解释道:“老马是紫僵,尸气不是太重,昨夜,不化骨已经将他身上的死炁化去了,眼下搁在堂屋的东南角,躺在一块薄板上。”
末了,她宽慰道。
“放心,不会动了。”
与其说老马成僵,不如说是他在不化骨的铃铛声和死炁的影响下起尸。
不化骨收回那死炁,他自然又是一具尸骨,和周海他们这等衔怨成僵的僵尸又不一样。
……
这厢,潘知州交代完事情了,顾昭领着他出了府衙。
衙门前的石道中,只见两人的身影一晃,一道风气骤起,卷得那淅沥沥的春雨朝天空扬起,下一瞬,此处便不见两人的身影。
钱炎柱和卓旭阳对视一眼,苦笑了下。
这城北的义庄啊,那可是在他们心底烙下深深印记的地方,想想当初那装着人皮的棺椁,他们到现在还腿软又心肝乱颤呢。
两人不敢耽误,想着要去做潘知州吩咐的正事,不过,这府衙门口也得有人守着。
当下,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视,激出强烈的火花。
钱炎柱瞪眼:“你去,你资历比较深,是前辈,见识也比较广,定然不怕这等诡谲阴邪之地。”
卓旭阳轻嗤:笑话,这是逞强的时候吗?
他怕,他就是怕!他还怕得尿裤子呢!
他也不和钱炎柱啰嗦,直接做了个手抖脚也打颤的动作,就连扶在手中震慑他人的威吓棒也成了拐杖。
那姿态,七八十岁的老大爷都比他强健。
钱炎柱:
他恨恨的剜了卓旭阳一眼。
呸!大老爷们做出这样的动作,不嫌丢脸么。
卓旭阳斜睨了一眼,自然,丢脸有啥可怕的,去义庄瞧一瞧,他上次可是半个月没睡好觉,夜里睡着,屋里还得点个烛火,就这事,他都被他婆娘唠叨了好几日,说他钱多烧的。
两厢一比,他宁愿丢脸。
钱炎柱咬牙,“咱们划拳头!”
卓旭阳:“划就划,谁怕谁!”
两人当真在府衙门口划起了拳头,片刻后,钱炎柱灰溜溜的打马出门了。
卓旭阳畅快!
哈哈,这小钱还是嫩了一些,不知道他卓旭阳是这一片出了名的常胜将军么!
要不是进了府衙做衙役,他肯定是赌坊里的赌王!
钱炎柱去马家报了信,这等噩耗,马家人听后,自然是哭得不能自已,当下便雇了车马,准备去义庄将人带回去。
钱炎柱不放心,也跟去了。
义庄屋舍到处残败,应和着马家人的哭声,更添凄凉之色。
雨水绵绵密密的落下,很快,钱炎柱便带着马家人寻到了老马的尸骨,瞧见尸骨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侥幸都消失了,马家人停顿了一下,随即哭得更加肝颤寸断了。
天有点阴,落着雨到处都湿哒哒雾蒙蒙的,水炁缠绕周身,那股凉意就像是附骨之疽一般,钱炎柱觉得整个人都毛毛的,哪哪都不得劲。
“大嫂子,咱们快点吧。”钱炎柱瞧了眼周围,低声催促了一声。
老马的婆娘罗氏挂着泪,这等伤心时候还被人催,她鱼泡泡眼一瞪,正待啐人。
倏忽的,她瞧见这衙役有些紧张兮兮的朝周围看着,心中一顿,跟着也看了过去。
嗐,还真别说,周围数口的棺,原色的,红木的,上头再贴一张黄纸朱砂的符箓,天还有几分的阴,此情此景,当真是怎么瞧怎么吓人。
罗氏的哭声停滞了下,一颗心也跟着畏缩的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