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薰轻轻躺到玉珠身旁,听着它粗重的呼吸,喃喃自语:
“没有我能为它做的事了……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把手放在玉珠柔软的肚皮上,慢慢睡去。
第二日,夏薰发现府里增加了许多侍卫。
经过昨夜之事,祁宴加强了防备。
他甚至把祁回派到夏薰身边,这个他最贴身的侍从,如今正站在夏薰房外。
阳光照射在湖面,盈盈的波光反射在他刀柄上,晃得夏薰睁不开眼睛。
祁回向他行礼,他假装没有看见。
早饭后,玉珠才从昏睡中醒来。
脂归端来它的食盘,里面的肉是专门给它准备的。
它的牙口不太好,嚼不动太硬的东西,肉都剁成了细细的肉泥。
它闻了闻,一口都没动,连舔都没舔。
它已经吃不下饭了。
夏薰的心突地一跳,他想起大夫昨夜的话。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问:
“……玉珠,你还有什么想做的?”
玉珠动了动耳朵,侧头看他,好像真听懂了似的,歪着脑袋思索片刻,站起来往屋外走。
走到半路,回头望夏薰,仿佛在示意他跟上。
夏薰便起身,跟在它身后,向院中走。
玉珠出了房门,毫不犹豫,朝东北方向走去。
绕过弯曲的回廊,来到祁府围墙下,就是夏薰过去经常翻墙而来的地方。
几天前,他就是从那里翻出去找贺琮。
现在,曾经低矮的围墙新加建了一截,墙边可以用来借力的花树,也被剪成矮矮的一棵。
如今想要翻墙出去,怕是做不到了。
有了前车之鉴,脂归再也不敢离开夏薰身边,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就连四周新增添的侍卫,都经常故作无意地看他一眼,然后快速移开目光,明明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却要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样子。
玉珠的目的地不是那面墙,是墙角的草丛。
它用两只前爪轮流刨着草地上的泥土,很快就刨出一个坑,露出了墙根。
夏薰以为它埋了什么东西在下面,蹲下来替它寻找。
它见到墙根,马上放弃刨土,鼻子凑到墙上来来回回不停嗅闻。
“墙上有什么东西?”
夏薰用手轻轻一摸,墙面上的抹灰纷纷掉落,露出内层的墙体。
这里原本应该有一个洞,后来经过了修补,只是痕迹还留在墙体上。
玉珠不停用爪子掏墙,想把洞重新掏开。
夏薰倏地醒悟。
祁回说过,夏家出事后,玉珠是从狗洞钻进祁府的。
这个位置恐怕就是当年的狗洞。
——而洞的另一边,是夏家。
玉珠在祁府住了七年,都没有把这里当成家。
此刻,它凭着本能,感觉到大限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