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他很快就从里湿到外,鞋子都灌满了雨水。
路上时有行人对他侧目,还有卖伞的小贩,跟着他走了几条街,非要把手上的竹伞卖给他。
夏薰默不作声,一味往前。
小贩见他就是不买,对他啐了一口:
“呸!没想到是个哑巴!还是个穷酸哑巴!连把伞都买不起!”
夏薰置若罔闻,闷头前行。
他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完全依循本能,在暴雨中行走。
不知走了多久,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店铺也逐一打烊。
雨一直很大,他裹着被水浇透的衣服,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即使如此,他的脚步也没有停下。
不知走了多久,背后依稀传来辘辘的马车。
接着,他听到有人喊他:
“夏薰?夏薰!是你吗??”
他以为祁宴的人终于找到他,不由得加快脚步。
马车迅速追上他,停在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有人从车上跳下来。
——是贺琮。
“夏薰!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从祁府跑出来?脸色还这么差?身上还这么湿?!”
夏薰眨了眨眼,瓢泼的雨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流。
他木然答道:“我没事。”
贺琮也从小厮手里接过伞,在他头上撑开:
“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先跟我上车!”
他连拉带拽,把夏薰拖进车里,从怀里掏出手帕扔给他:
“快擦擦你身上的水!当心着凉生病!”
夏薰拿着手帕一动不动。
贺琮不满地“啧”了一声,故意道:
“你可别想让我给你擦!我是娶了亲的人!就算我以前对你——那也是以前,我现在——”
“玉珠没了。”夏薰突然开口。
贺琮一下愣住:“啊?谁没了?”
夏薰举起手帕,擦拭脸上的水:
“玉珠,我的狗,死了。”
贺琮没明白:
“你的狗?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养狗了?祁宴给你买的?还是你从岭南带来的?”
贺琮没见过玉珠,多年前,夏薰曾对他说起过,他显然不记得了。
夏薰自嘲地笑了,摇摇头,低声道:
“……没什么,就当我胡言乱语吧……”
贺琮没有追问,他从来不会做让夏薰觉得勉强的事。
他心里窝着火,还在生祁宴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