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迈了一步,脚下一软,猛地往后一仰,又摔坐在床上,身体的震动牵扯到伤口,带来猛烈的锐痛。
祁回不敢再瞒,只能实话实说:
“大人,夏公子真的没走!他被储安裕关进牢里了!”
祁宴动作一滞:“牢里……?为何?”
祁回艰难道:
“……储大人查明,夏公子是弓箭手的内应,那群人……恐怕就是他找来的!”
他以为祁宴会很震惊,至少会表现出伤心,但祁宴只是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就又要站起来。
他唇色发青,双眼无神,满后背都是虚汗,气喘吁吁地说:
“祁回,扶我起来……我要快点把夏薰放出来……他,不喜欢那种地方……!”
储安裕为官清廉,府上除了后厨的老妈子,就是扫地的老管家,连一个侍女都没有。
脂归明明可以离去,见到此景便没有走,流下来帮着祁回照顾祁宴。
祁宴醒来的那天晚上,她偷偷摸摸溜进地牢里去了。
她听看守地牢的官兵说,牢房里阴冷湿寒,就想给夏薰送几件保暖的衣服,又想着犯人肯定没有好饭吃,还带了不少吃食。
她本来很是担忧,见到夏薰后,大大放了心。
他在牢里处之泰然,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边吃着脂归带来的食物,边对她说:
“下次带几本书来吧,关在牢里着实无聊。”
脂归试探地问:
“公子,您不关心大人的伤么?”
夏薰看她一眼,好像她问了一个多么傻的问题:
“祁宴要是出事了,你还有功夫来看我?”
脂归看了看四周,又问:
“公子有何打算?您还要在这个地方待多久?”
夏薰的表情更诧异了:
“我是阶下囚,你问我如何打算?你杀鱼的时候,有问过鱼怎么想吗?”
脂归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半天挤出一句话:
“……奴婢没杀过鱼。”
夏薰吃光了她带来的点心,把她送的厚衣服往身上一披:
“行了,你赶紧走吧,不要被看守发现了。”
脂归对他说:
“这里的看守相当薄弱,奴婢很轻松就溜进来了,只要奴婢能想到办法,撬开牢房的门,就能带您出去。”
夏薰也不知听没听见去,不停摆手,让她快走。
脂归拿他没办法,福了福身,蹑手蹑脚地走了。
她离去后,夏薰靠着墙席地而坐,望着高处那扇用来通气的小窗,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储安裕府里的地牢比大理寺的诏狱舒服太多,至少没有老鼠,也没有叫不出名字的黑色甲虫。